一向有条不紊的业务部今天乱了套。
「Boss呢?今天他不进公司?」业务部长看看手上正等待批示的案子,本就黝黑的脸和泼了墨一般:「安秘书也没来?怎麽回事?」
主管都不知道的事,其余虾兵蟹将哪里有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业务部职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斗胆说了句:「我上礼拜好像听到了点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他脸上。
年轻新人吞了口口水,在万众瞩目下努力让自己别结巴:「安秘书好像和Boss请了长假,Boss说不准,安秘书说不准假就辞职,後来我就不知道了。」
议论声在业务部里响起。
「安秘书都跟在Boss後头收拾善後几年了,居然不给休假,难怪会生气。」
「就是,Boss不想上班的时候都是他好说歹说劝来的。」
「休假有什麽好不准的啊,安秘书又不是不回来了。」
话里几乎都是一面倒地挞伐着江丞焕,业务部长听着偏题偏到天外去的探讨,脸拉得更长了。
江丞焕还能不能行啊?为了和秘书吵架就闹脾气不上班?是三岁小孩?
他们没人有江丞焕的私人电话——任性的男人一开始就说过他下班不接电话,顶多看信,有急事就写信,他看到自然会回覆;而从安思微到职以後,这种随缘的联络方式才算有了改善:安思微申请经费办了只公务机,让高管们记下号码,说有事就打来,他自然会转给江丞焕知道。从此他们总算有法第一时间连络上自家Boss,纷纷对敢於挑战江丞焕下班即失踪原则的安思微感佩在心。
可现在公务机还能拨得通吗?安思微似乎都已经甩手不干了。拿不准该不该拨出号码,业务部长按开通讯录,犹豫着按下了通话,不一会便听见嘹亮铃声响起。
「什麽?安秘书有来?」
知道这是安思微从不离身的公务机铃声,职员们张望着朝声音来处看去:「在门口?」
木门被推开,众人看清来人後惊得张大了嘴。
「Boss?」
「您今天的脸是?」
「这是从上周五就没刮胡子吗?」
「您刚睡醒?发型是怎麽回事啊?」
「安秘书没和您一起?」
赤红着眼进门的江丞焕切断了兀自吵闹不休的来电铃声,脸色郁郁,要说是丧家犬也没人会表示反对:「老何,文件拿来,我来批。」
部长老何忙不迭收起手机,指挥着几个下属抱起文件:「走走走,合约今天不送出去就来不及了。」
其他人见他心情不佳,知趣地闭上了嘴,回到各自座位上忙起来,直到执行长室的门被关上,隐密的讨论才又低声重现。
「安秘书真的不干了?」
「完蛋了,听说安秘书没来以前我们累得和狗一样。」
「别说我们,Boss现在看起来像条失恋的狗。」
「我老早就想问了,安秘书真的只是秘书吗?我感觉Boss看他好像不只是看员工啊。」
「嘘——你不知道?安秘书基本上就是执行长夫人啊。执行长每天都接送他上下班。」
「什麽?我怎麽没听说过?」
「你没见过?他们下班都一起去停车场,上的同一台车,Boss开车安秘书坐副驾,还会替他系安全带呢。」
「……有时候我看安秘书在Boss背後看他,那个眼神,还以为是新婚妻子看老公……」
现在才知道的新人:「……?所以这是情侣吵架?」
「大概吧,床头吵床尾和,反正一定又是Boss哪里惹到人家,看他什麽时候清醒,去给人家道个歉,过几天就好了。」
「同意。」
「附议。」
※
江丞焕拿起咖啡灌了一大口,用力闭了闭眼。
「和哥哥住一起,到时要约会很不方便,所以我决定搬出去住。房子我看好了,但还得盯着装潢,我想请一个月休假。」
那天下午安思微垂着眼睫说的话再度浮上脑海,江丞焕心头一阵发苦,几乎要喘不上气。
喜欢上别人了?住在一起约会不方便?要搬出去?
无论哪件事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怎麽能呢?安思微怎麽能喜欢上其他人?约会不方便是指哪种层面的不方便?隔音?为了和别人在一起选择搬离两个人同住的宅子,那怎麽行?
所以他断然拒绝了安思微的要求,可江丞焕没想到一贯安静的继弟态度强硬如斯,竟然连不准假就辞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江丞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不情不愿地核了假单。
当晚安思微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他站在玄关,看纤瘦青年慢慢套上休闲鞋,胸口叫嚣不休的沉重促使他上前拉住了安思微小臂:「真的要搬走?」
被捉着手的青年扇了扇眼睫,他长得Jing致,羽睫纤长,眼眸清凌,鼻梁也挺直秀美,衬着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