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识温约摸昏了五六个时辰,醒过来时天已经黑透,浑身上下都痛,痛到分不清哪处更痛。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好似飞进去一群马蜂。
他躺在雪地里歇了一会儿,才勉强侧过身子将脱臼的胳膊和腿安回去,都已经够痛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赵识温依靠着石头,准备等天亮了再寻找出路,他的头很痛,也很乱,他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慢地记起来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那些人想要杀他,可自己从未涉足什么江湖纷扰,近年来做生意也算洗心革面和气生财,会得罪人的事……只有他二哥山庄的这点事。
但应当不会是赵语泽做的,赵语泽这人中庸,好事做不尽,坏事做不绝,他哪里能认识那些江湖人。
所以,只有那些山庄里不知尊卑的恶仆了。
赵识温心头一股火,他心中飞速闪过许多Yin狠法子,定要狠狠将那些人挨个抽皮扒骨,毫不留情。
“嘶……”想的太多,头又开始痛。
赵识温挨到天明,抓了几口雪当水吃,才踉跄爬起来,顺着山坡下的溪流往上游走,寄希望于遇上一户人家。
上游果然出现了几座农屋,瞧着是一个小村子的程度,屋里走出来喂鸡的妇人见到赵识温吓了一跳,“您是哪来的?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我是从锦州来去新县的,路上遇见了山贼,将我的护卫都打晕了,我从山坡上滚下来,不知道从哪出去,就走到这里来了。”赵识温真假掺半。
听赵识温说遇上了山贼,妇人脸色有些古怪。
“谁来了谁来了?”又一壮汉走了出来,长得极淳朴,手里掰着苞谷。
“当家的,这位公子要去新县,说路上遇见了我们的人。”
“那不可能!这几天下雪了,外面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谁还爬出去截道儿!”
赵识温没想到自己还闯进了土匪窝,心陡然悬了起来,那淳朴的汉子指着他,“小兄弟,我们虽然在此地占山为王,但也是迫于生计,山中打劫绝不害人性命,还护送他到新县门口,你这事,肯定不是我们做的。”
“瞅你一身伤,先进屋歇歇吧,等雪化点,我找人带你去新县。”
那山匪善良的超乎赵识温想象,他歇了一日,身上的伤上了些土药,第二日中午出了太阳,叫阿牛的淳朴汉子就找来了人,将赵识温送到了新县门口。
他将一块玉佩给了领路人,算作报酬。
新县的人一听赵识温是去淇雨山庄的,立刻有人先后出来要带路,毕竟山庄也是富甲一方,无人不知。
赵识温上门,门房并不认识他,听他说是本家的也未曾拿出对主子的敬来,敢让赵识温在外面等着。
赵识温心堵到了一定地步,有人巧巧撞上来。
他等着里面通传,先跑来的不是山庄的管事和账房,而是赵识温的小厮明宝。
“少爷!三少爷!真的是少爷!”
明宝那天吓晕过去,昏昏许久,醒过来时发现少爷不见了,又吓晕了,被马夫和影卫大哥背到了山庄,总不能露宿荒郊野外。
到了山庄,还能多派人手去找少爷,顺带给本家递信回去。
“其他人呢?”赵识温问。
“都没事,就是被打晕了,少爷您没事吧,您去哪了,我们进山找了您好几次!还以为您没了啊!”明宝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几天的事说了,赵识温听到送信,眉头一紧。
若是祖母知道了,定然急出病来,他大哥估计也要赶来,这麻烦事更多。
不自觉漏想了什么的赵识温如同进自己家般,大爷架势走进了山庄,“叫管事的来见我,门房不敬主子,杖刑八十,拉到正院里打。”
“给本家寄信,说我一切平安,快马送。”赵听澜吩咐着,眼睛一寸寸看过这山庄的一草一木。
淇雨山庄是赵宇泽母亲受宠时,赵老爷子砸下黄金五千两所建,占地六千亩,山水楼阁,亭台舞榭,比这南方山水所建,池子抽的都是地下水,里面养的胳膊长的金龙鱼。
山庄上下奴役佃户过万余,原先是净往里投钱,十五六年前做起了木材生意,上好的黑檀木,尺寸之间便是百两。
但这赚钱生意赵老爷子无心打理,赵宇泽年纪小不会打理,自然交给了母家亲戚,最开始都还好好的,只是慢慢人心就变了。
好好的树不是遇到了涝灾就是撞上了山火,都不比之前值钱便贱卖了,一本本假账做的Jing细极了,再后来,假账都不做了,明目张胆叫板。
赵识温坐在主位上,外头的惨叫声起先一声比一声高,逐渐没了生息,他抬抬下巴,“打重点,没声不算。”
山庄的管事姗姗来迟,看地上一个瘫软的血人,心中又急又愤,“是识温来了呐,我这些日子不见你,心里还揪心呢,你平平安安的好啊。我是语泽的舅舅,按辈分,你也……”
“舅舅?”
“唉!”
赵识温勾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