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看不懂倪冬声勾起的唇角代表什么意思,没等他琢磨明白,那笑容转瞬即逝,倪冬声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神情。
前台的音响传出悠扬的乐声,晚会表演拉开序幕,“哒哒”的高跟鞋声响由远及近,至门口时变得清晰,连同朱依的声音一同响起。
“向南你站在台上做梦啊?”朱依提着缀满闪耀亮片的厚重的裙摆过来作势要伸手打他。
“对不起师姐。”向南一边偏身躲过去一边解释,“我刚才有点紧张。”
“看出来了。”朱依仍旧没好气道,“两句词都讲不清楚,幸亏你没参演节目。”
向南抿唇没说话,眉头微微拧在一起,眼睫下垂遮住了眸中折射的亮光,像在反思。
朱依顿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揉了两下他蓬松的发顶,语气轻松:“算啦算啦,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向南抬眼看她,底气不足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啊。”朱依逗他,“不然你等会儿回上台去即兴表演个节目,将功折罪怎么样?”
“啊、?”
朱依坐到化妆镜前补口红,问他:“会唱歌吗,唱首歌也可以。”
“不会,我跑调。”
“那你会什么?”
向南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师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向南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等下主持完我就得走。”
“干嘛去?”朱依见他不停地看时间,问,“和对象约会?”
向南否认了,神情古怪。
朱依了然,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向南心想你懂什么了。
“不要害羞嘛,成年人,正常正常。”
向南怔了一下才领悟过来,不自在低头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陶教授跟我说这段时间要我看着你,让你不要到处乱跑。”
“我什么时候乱跑?顶多就是在两个校区之间往返。”朱依握着手里的口红慢慢往回旋,“他和你说什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陶仁经常白天发的消息朱依晚上才回复,有时候几天连人都找不到,也得亏陶教授脾气好,也只是私底下和向南说过几句。
向南摇摇头,“没什么啊。”
朱依闻言站起身,活动着指关节靠近他,笑眯眯问:“真的?”
向南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神情紧张,“教授是关心你。”
“哎,我知道。”朱依故作忧虑地叹了一声,换上一副落寞的神色,“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期待,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向南:“……”
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朱依十分沉浸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向南提醒她:“我们要上场了。”
“走吧,祝你和你的达令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
向南再次上台发现倪冬声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装作不经意间十分仔细地扫视艺术厅一整圈,也没有找到那个的身影。
主持任务结束,距离约定的时间八点还剩七分钟,师活中心距离教学楼不算远,向南从艺术厅的后门出来,准备掐着时间跑过去。
X大的绿化覆盖率高,无论在哪里都能看见植物,艺术厅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几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蜿蜒其中,冬天听不见虫鸣鸟叫,四下无人,整座树林安安静静,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幽幽的凄白的光。
倪冬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五官隐匿在黑暗中,指间一簇猩红明灭,手指移到唇边时那星火光燃得更亮,照映出隐约轮廓,只是一瞬便暗了下去,叫人什么也看不清。
向南早就停住了脚步,近乎贪婪地盯着那人的侧脸。
“过来。”
没有多余的称呼,向南却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一样走到了他面前,“倪老师……”
倪冬声“嗯”了一声,没有看他,转身走进树林。
向南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沉默,抬头即是面前人挺直宽阔的背影,不疾不徐迈开的步伐,手上空空如也,向南不确定他刚刚是否在抽烟,悄悄吸了几口气也没有闻到烟味。
——可能是距离不够近。
向南默默将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凑近嗅了嗅,终于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熟悉的清冷香气。
“你在干什么?”生硬而冷淡的声音响起,倪冬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在闻你啊。
“没有、没干什么。”
像做坏事被抓了现行,惊慌、无措、惶恐甚至于一闪而过的羞耻,都被倪冬声一丝不落地收于眼底,向南视线无处安放,低下头盯着地上漆黑看不清形貌的枯枝烂叶。
——像shi叶子一样甜蜜地腐烂。
“您刚才是在等我吗?”他小声问。
倪冬声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否定,“不是。”
回答完他就没再说话。
向南有些不安,想了想问:“我发给您的报告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