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十点多,人chao汹涌的地铁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向南找了个座椅最左边的位置坐下,微偏头抬手按了按蓝牙耳机,对电话那端的人道:“刚上地铁信号不好,你说,我听得见。”
“终于打通了,找你比登天还难。”付铭阳抱怨道,“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跟失踪一样,这些天干嘛去了?我差点报警你知不知道!”
灰暗的身影映在对面玻璃车窗里被拉扯成极速后退的波动线条,向南听见“报警”两个字神色微动,嗓音低了一个度,回复道:“有事。”
付铭阳不是非要问出他消失的这些天到底去做了什么,所以对他敷衍的回答不甚在意,转而道:“跟你说件事,不过你先要有心理准备。”
向南自动免疫他故作严肃的语气,掸了掸深黑大衣上粘的毛,语气平淡,“嗯,说吧。”
“前些天一直找不到你人,咱们组放实验室那台笔记本让人泼酒Jing了。”付铭阳提起这件事就骂骂咧咧,扬言要把那个鳖孙找出来揍一顿,“你是不知道,那笔记本拎起来的时候酒Jing还直往下淌。”
向南读研二,工商管理专业,和隔壁会计专业的付铭阳组队参加了这个A+级的全国大赛。
“里面东西呢?”
付铭阳冷笑一声,咬牙道:“烧光了,还能留着不成。”
向南眉心蹙起来,没抱什么希望问:“没有备份?”
“没来得及,那么多测试数据备份起来太麻烦了,本来说就在电脑上最后做完表再一起同步出来,没想到中午出去吃个饭的功夫没有锁实验室的门,回来就让人Yin了。”
向南抬头看了眼站点显示屏,“我马上回来,还有几站到学校。”
“你回来也没什么用,周五就是校赛截止日期,三天,不可能的。”付铭阳凉凉道。
“四天,今天也算,够的。”
“咱们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月的东西,几天能整出个什么玩意儿?别让我知道那傻逼是谁……”付铭阳恨恨地说完,又哀声道,“完了,我导肯定会骂死我。”
付铭阳的导师钱以青也是他们组的项目指导老师。
“这事你没和钱老师说?”
“还没,我哪敢跟他讲,你又不回我消息。”付铭阳说着有些烦躁,“我谁也没说。”
到站提示广播响起,向南盯着手机屏幕沉默片刻道:“说了也没用,我看见我导朋友圈了。”
“怎么了?”
“钱老师和我导不在X大,他们去S州了,昨天的飞机。”
“卧……卧、我怎么不知道?!”付铭阳忍不住爆粗口,生生刹住,“钱以青怎么没和我说过?!他们去S州干嘛啊?”
向南点进他导师陶仁的朋友圈里,往下翻了翻,道:“说是有个交流论坛……不过看照片都是在风景区拍的,估计最近几天不会回来。”
“糟老头子……”付铭阳死心了,“那行,咱俩自生自灭吧。”
向南下地铁后,回宿舍洗了个澡,室友为了方便学习今年搬到另一个校区去住了,他没有过去,室友也偶尔才来这边,所以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单人宿舍。
激冷的水流迎面冲下,刻骨的寒凉席卷全身,向南仰面阖上眼,shi漉漉的水珠吻过眼睫自线条流畅的下颌坠落在锁骨窝里,绷紧的浅白脖颈上印着一圈触目惊心的骇人的紫红印记,肿胀未消的皮rou微微鼓起,像是被人用细硬的物件扼住脖子往死里勒出来的。
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拉扯着颈部皮肤,两指宽的血线活过来一般,富有生命力发烫地吸食着血rou,向南任由冰凉的水将温热的躯体浇得逐渐麻木,抬手触了触温度仍旧高涨痕迹,指节通红的手指覆在上面仔细摸索了一圈。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放在桌沿的手机震个不停,凉拖在地板上踩出一串shi痕,向南披上大衣,随手滑下接听键。
付铭阳张嘴就是一句“完了”,“S州疫情爆发,我导刚打电话跟我说他们被抓去隔离了,排查完回X市也要再隔离21天。”
向南愣了一下,“这么突然?”
“这说不准的事,主要是后面校赛答辩他们也回不来,可能到时候就安排到线上了。”
向南应和了一声,上网浏览着头条新闻。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导说给咱们临时找了个指导老师,说最近有什么事可以先找他。”
向南问:“哪个老师?”
“我也不知道,拉了个小群你看一下。”手机里传来敲门声,同时向南宿舍门被敲响,付铭阳站在门外道,“开下门。”
向南拉开门,光线随着门敞开的角度破开一室黑暗。
“干什么你,这么黑不开灯。”付铭阳皱眉道,抬手拍开门口的灯,刺得向南眯了眯眼。
“靠,你脖子上怎么回事?”付铭阳一眼就看见了,伸手去拉他想遮挡的手,被向南躲过去了。
他将外套的纽扣扣到顶,淡声道:“没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