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娇羞的朝阳从层层叠叠的香樟树林里露出了脑袋,带着薄暖的光普照着大地,空气里弥漫起了焕然一新的味道,月落朝阳升,酝酿在光晕里的是每一个初生的日。
顾煜驾车来到了导航定位的地方,京郊没有重峦叠嶂的金属怪兽,只有望不到边际的郁绿,这里很美丽,也很安静。
他刚下车就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这个香味他很熟悉,是温慈种在天星小院的那种白蔷薇的气味,浓郁新鲜的氧气和蔷薇香未能安抚他焦躁的心,他的惴惴不安在见到温慈前永不能平复。
坐落在郁绿里的突兀建筑吸引了顾煜的目光,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居然会有一座这样华丽的建筑。
顾煜看着平板光盘上闪烁的小绿点,他打开了平板都实时定位,屏幕上出现了俩个挨得极近,又似乎很远的绿点。
他顺着定位app的指引,用脚去走,去靠近另一端,那个闪烁的小绿点。
这个不知道是烂尾还是尚未建成的建筑物内部,十分宽阔,纵横交错的走廊像迷宫,当平板上两个小绿点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米时,顾煜停留在了一扇木门前。
在所有空荡、敞着大门的房间里,面前的这个房间无疑是最特殊的,它被一道带着漆黑密码锁的门紧紧地关闭着,仿佛用一道门把内外切割成了俩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密码锁黑色的光屏昭示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让人心悸的事实。
顾煜在来这里的路上给温慈拨了好几通电话,可是没有任何一个被接通,冰凉的手机只会在声筒处传出机械的电子音,“抱歉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later.”
他要推开这扇门,堪破温慈的谎言,他不在乎这扇门背后隐藏的是什么糟污,他只想听见温慈的声音,感受温慈的热度,即便推开门迎接他的是背叛,他也甘之如饴。
这是第一次,顾煜的子弹,没有射向罪大恶极的嫌疑犯,而是射向了一把冰凉的密码锁。
爆裂的锁心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是比枪声更让人震耳欲聋和心力交瘁的乐曲。
那扇隔绝了外界的门,在不堪重负后,沉沉向里边倒去,仲夏夜美妙的幻梦被砸得支离破碎,鲜艳的玫瑰、带刺的荆棘,划烂了花农的皮肤、血rou和悦动的心。
顾煜见过各种各样的温慈,漂亮的、耀眼的、温柔的又或者是虚伪的,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居于云端的人,会像一滩烂泥一样的腐烂在沼泽,他在那扇木门后,看见了他一生都无法去释怀和原谅的画面。
他的枪口没有犹豫的,毫秒之间就向房间里的另一个赤裸的人,射出了一发子弹,可是…子弹的火药味还是太淡了,不足以盖住房间里,yIn糜堕落的气味,顾煜疯了一样的扑到那个中枪的男人身上,发狂了似的抡圆了臂膀,一拳接一拳的重重砸在那人的身上。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野兽嘶鸣的声音,痛苦又悲壮。
终于…他把那张脸砸得血rou模糊、再难以辨清容貌时,他才停了手。
他费力的咽了咽口水,似逃避,也似绝望地,把目光移向了那个被吊在床上的人身上。
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心脏抽疼得让他难以自主呼吸,他其实很少哭的,但是此刻他的眼泪像坏了阀的水龙头,哗啦啦地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往外涌,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清了温慈的脸,温慈很小幅度的朝他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个细微到脆弱的笑,温慈动了动嘴皮,低低唤了一声,“小煜…”
汹涌的泪水伴随着难以遏制的哀嚎,他困难地爬上了那张混杂着各种ye体的床,双手颤抖着去解拴住温慈双手的锁链,缠绕到臂膀的锁链,狼藉地勒红了温慈瓷白的皮rou,那些烙印在皮肤表面的斑驳痕迹,应该是丑陋的、让人厌恶的,可是他看在眼里,除了愈演愈烈的心痛再没有其他了。
爱,真的让人好痛啊…
令他崩溃的是,解开了锁链后温慈软嗒嗒的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他小心翼翼的捉起温慈的手腕,在那里他看见了一道刺目的暗红色伤口,那里应该流过很多血,不然怎么伤疤处结的痂都是带着血腥味儿的。
红色的蜈蚣,艳丽地盘桓在温慈瓷白的手腕上,霸道地剥夺了温慈此后使用双手的权利,他们再也不可能一起去骑马了,甚至…温慈此后连脱衣、端水,这样儿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自己完成。
温慈此刻脆弱得像一只破败的玩偶,玩偶内部的棉絮从伤口处翻了出来,乱糟糟地黏着,只用一阵风就能轻易地把这个玩偶绞碎。
顾煜抱住温慈摇摇欲坠的身体,把脑袋埋在温慈青紫环绕的脖颈间,再难以去克制地嚎啕大哭起来,咸涩的眼泪滴落到嘴里让他品出了极致的苦。
“阿彦…阿彦…阿彦…”
“阿彦,我好痛…我好痛…”
温慈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