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薪无法抑制地勾起唇角。
听到张寻崇成为罗刹的瞬间,内心生出微弱的慌乱之余,更多的是惊讶,沈薪心里清楚,男人一定是为了杀死自己才做出这种选择。
在得知张寻崇可能死去时,沈薪心中隐隐觉得刺痛,但更多的是失望,失望于他死得过于草率,两个人尚未对峙,就已经分出胜负。
可是现在,张寻崇仍活着,还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知道张寻崇还活着的一瞬间,沈薪清楚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脏重重一停,什么东西轰然爆发。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
沈薪立在残尸之中,仰头望天,思绪飘远,想起了两年前。曾经,男人温暖的身体被他进入过,那片柔韧的肌肤让他留下无数青紫痕迹,那颗坚强的心脏曾被他穿透。
现在,这个人的脑海中一定充斥着对自己独一无二、最为浓烈的恨。
想到这,沈薪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内心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极为强烈的独占欲。他脑中无法抑制地生出想要将男人捉回来,彻底据为己有的念头。
沈薪忽然怀念起了那具身体的滋味,内部柔软又温暖,像张寻崇的性子一样包容柔和,若是抵在深处cao得狠些了,男人只会小心翼翼地耷拉下眉毛央求自己轻一点,最后射了满肚子Jing水也不会抱怨,只是苦恼不好清理。
面前如地狱绘卷一般的血海尸山,在他们之间形成无法割弃的纽带,更像是沈薪注入进张寻崇脑子里的剧毒,让男人时刻都在遭受无尽荼害。
从前,沈薪只是拥有了那具躯体,而现在,这个男人由身到心,从意识至神魂,皆被自己填满了。
他只能属于自己。
想到这,沈薪愉悦非常。
他呼出一口气,发现自己光是想想,下面就有了几分反应……
丁宿之见到沈薪时,发现对方心情极好。
他连问也不想问,能让沈薪感到快活的事情,内容多数不会让人好过。
沈薪捕捉到他的眼神,主动开口了:“昨日我在杨宝郎的据点里,灭掉了一批前来偷袭的缉火营罗刹,张寻崇也在其中。”
听完,丁宿之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
沈薪做了个“来”的手势,几个人抬进三只箱子,打开后内容物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散发出浓烈恶臭,熏得丁宿之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沈薪拍拍箱盖,轻声道:“这里只有四十三颗脑袋。唯独他,活着逃走了。”
“……”丁宿之嘴唇紧抿,望着沈薪的笑容,只感到后脊发冷,冷汗直流。他跟了沈薪三年有余,不能说彻底了解,但也大致摸透了此人本性。
沈薪这人与其说是情感淡薄,倒不如说是不辨爱恨,骨子里的偏执让他一旦认定了某个东西为自己所有,就绝不会轻易改变心意。而且他不会满意于欣赏或者远观,而是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完整、彻底地拥有才肯罢休。
丁宿之已经不敢想象张寻崇将会遭受的苦痛了。
男人若不加入缉火营,而是选择留在项州,沈薪兴许几年就忘记了他,可现在……唉。
丁宿之望着箱中几十颗半腐烂的头颅,不知作何表情。这些人兴许都是与张寻崇关系不错的好友、兄弟,男人若知道沈薪将这些人头砍下,准备不日送还,一定会恨不得将他剥皮剔rou,挫骨扬灰。
可张寻崇愈是这样满心仇恨,沈薪愈是享受。
之后的十几日,沈薪一直心情颇好,还有闲情逸致写字看书。
这日午后,沈薪把玩着手中的机关兔。兔子因为气供不足,已经无法跳动了,他却仍玩得很投入。
忽然,沈薪捧着机关兔自言自语道:“算算日子,伤应当好得差不多了。”
“把冰窖里的头抬出来,我有口信和礼物要送给缉火营指挥使。”
张寻崇昏睡了许久,梦中压抑沉闷,醒后仍令人感到非常疲惫,仿佛一刻未眠似的。他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病坊”,专属于缉火营和锦衣卫,缉火营五户和锦衣卫十四户中所有伤势较重的伤员都会留在这里休养。
尤策来看过张寻崇一次,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糟糕。
“你养好伤暂时不用回来,苗秋夏怕你短时间内不方便出任务。”尤策声音低沉,“之后去押罪阁待一段时间吧。”
苗秋夏是正五品的缉火营千户,她下的指令尤策也无法忤逆一二。
张寻崇低下头,过了许久才闷闷“嗯”了一声。押罪阁是专门中转、押解牢中犯人的地方,苗秋夏这么做,是直接断去他出去报仇的念想了。
尤策明白他心中所想,却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他叫男人好好休息,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过了几日,下午时候,病坊到来了另一位探望张寻崇的人。
苗秋夏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五官稀松平常,嘴唇有点厚,唯独双眼极为有神,仿佛一眼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