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引棠忘了在哪里看到,说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也许他记错了小数点。他没有那个时间去校验这数据的科学性,以前也只当是一些恋爱读物中无病呻yin的矫情词句罢了。
他跨越了800公里从清州来到江城,推算着与段照松重逢的概率,可对方的下落他毫无头绪,从夏天走到冬天,谢引棠不知多少次失望而归。
再次遇见段照松之前,他原以为直到过完了这个学期,甚至过完了整个大一,那个概率都会一直是0。可当他在1999年的新历末尾和男人重逢后,当他说服自己承认那段恋情无疾而终之后,段照松似乎又会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了。
H大二食堂旁边的小超市,西门外网吧旁的便利店,小吃街油烟爬满了门窗的苍蝇馆子……那些他以前会去或者不会去的地方,谢引棠经常能看见那辆眼熟的金杯小面包。只不过短短几日罢了,遇见段照松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概率……看来只要这日子没过完,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会发生。
联谊那天回来后,谢引棠在自己宿舍的门把上看到缠了两圈的红绳,玉环小鸡毫发无损,乖乖地垂在半空中等着他这个主人回家取下自己。他回头往楼梯拐角处看了看,程修延的房门下已经没有光线透出来了。刚看到段照松时自己的注意力便被全部夺走,他忽略了陪他中途下车回头找吊坠的程修延。
谢引棠冲着楼梯口的方向小声道了谢,勾着断开的红绳进了房间。
冬至的傍晚,谢引棠在回宿舍的路上再一次看到了把车停在超市门口,一箱箱往里面扛纯净水的段照松。
对方大约是干了半天的活儿热得出了汗,此时上身只穿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谢引棠不知他搬了多少箱,只见段照松站在玻璃门前等老板结账时,揪起衣襟胡乱地蹭了蹭脸上的汗。古铜色的Jing壮腰肢露了出来,硬邦邦的腹肌被刚刚亮起的路灯铺上一层暖色,惹得路过的女生悄悄侧目。
谢引棠气笑了,自己出来吃个饭包得跟粽子似的。段照松倒好,跑到他的地盘给身边天真无知的少女散发魅力。
他翻了个白眼正想离开,忽然看到面包车驾驶座外面的地面上躺着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谢引棠眼尖,一眼便认出那是段照松用了很久的皮夹。这时间出入超市的人不多,谢引棠等金杯驶离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捡起了被男人遗忘的钱包。
“嘁,一整天白干了吧,看你怎么跟老板交代。”谢引棠幸灾乐祸地挑眉,他下意识地展开黑皮夹想看看里面装了多少钱,却在看到钱包内侧塞着的照片时愣住了。
那是年初元宵节那天,段照松给他拍的提着兔子花灯的照片。
照片被裁剪成刚好能放进透明塑封下的尺寸,空地花坛和灰兔子都被裁去了,只为保留画中人最完整的身形样貌。那天晚上,他笑得很开心。
谢引棠忽地涌上一阵怒意,段照松这是玩什么花样,明明都不要他了还在这里故作深情地怀念什么。他恶狠狠地把照片抽出来想扔掉,又看到了藏在他单人照下面的另一张……
他亲手放进去的,过年那会儿他让段照松抱着他,被他偷亲下巴时抓拍到的大头贴。
“以后要天天看知道吗,身份证也不许放这格。”
段照松一直记着他当时说的话,皮夹里的暗格很少,身份证可怜兮兮的和零散的钞票挤在一起,沾满了铜臭味儿。钱包的外壳上也掉了点皮,和它的主人一样寒酸。谢引棠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换掉这个钱包,是舍不得花钱买新的吗?还是因为这个钱包里装着他,所以舍不得……
少年把二人的合照也取了出来,原本大头贴的像素就不如相机,加之这一张似乎经常被拿出来捏在手里翻看,边缘已经微微有些脱胶模糊了。谢引棠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胸口像被塞满了切开的柠檬一样酸胀,他不理解啊。
舍不得,那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呢。
“老板,这个钱包是刚才送水的那个师傅掉的,里面有八十七块三毛,如果他回来找了,你就说是你帮他捡到的吧。”谢引棠进了超市,把照片归位后的钱包放在了收银台。
出来以后又不太放心,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等看到男人去而复返,顺利取走了皮夹后,他才转身走向了宿舍楼。
……
谢引棠心里有个疑问,这几日来段照松的频频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如果是巧合,那赶巧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如果是故意的,对方又似乎一次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或许他注意到了,不过能保持那样视若无睹淡定从容的样子,那他真是演技一流。可是他有必要这样做吗?既然都分手了,又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窥伺自己的生活。
“哎,今晚要不要去?”程修延在一旁杵了杵他的胳膊。
谢引棠回神,从小餐馆出来后便一直在开小差,今天他请了凌天天和程修延吃午饭,本打算去好一些的餐厅,可是另外两人都极力推荐校门外便宜大碗的小馆子。谢引棠顺了他们的意,这顿饭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