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阳身上的敌意太强,赵森揉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腕,退到沈淮衣身后。
“淮衣,你这朋友……”
“这是张少帅。”沈淮衣打断他的话。
赵森脸上一惊,立刻将嘴边的抱怨咽了下去。
“张……张少帅你好,我叫赵森,为西河班写戏本子,是淮衣的朋……朋友……”
在两道冷冰冰的视线下,赵森握手的动作伸出去一半,又颤颤巍巍地收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第一次见面就凶神恶煞地恨不得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张景阳挺看不上赵森这种读书人,软脚虾一只,怪不得能和沈淮衣做朋友。
“收拾完了吗?”
张景阳的声音毫无起伏,可沈淮衣知道,他这是在催自己。
“马上!”他忙应了一声,一边弯腰把床底的箱子拖出来,一边对赵森说道:“阿森,不好意思,要打扰你几分钟。”
赵森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欸,我来帮你……”
张景阳绷着脸一尊大神似的立在门口,原本就不大的屋子顿时变得更加狭窄。
因此,沈淮衣和赵森走动间免不了发生肢体接触,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在张景阳的眼睛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看着赵森那张傻笑的脸,心里一阵窝火,偏偏沈淮衣不懂避嫌,俩人你来我往竟真跟眉来眼去似的。
“你走后我又写了两个新本子,可惜你不在香槿状态一直不好,他说只有跟着你的京胡才能入戏。”
沈淮衣宠溺地笑了笑,说道:“他还是小孩心性。”
张景阳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在沈淮衣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沈淮衣的东西不多,他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那把京胡拿走。
很快,他提着皮箱同赵森告别。
“这么快就要走?你们留下吃饭吧,我请客。”赵森对人总是格外热情,尽管如此他也没能感染冰块似的张少帅。
俩人说话的功夫,张景阳已经一脸不耐地跨到了门外。
沈淮衣不敢惹他不快,忙说道:“抱歉阿森,我要先走了,你多保重。”
“啊……那你路上慢点儿,放心,这里一切有我,你安心在帅府待着。”
沈淮衣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此时,张鹤翔匆匆走过来,低语道:“少帅,祁津南不知怎么知道您来了戏班子,正堵在门口吵着要见您。”
张景阳面色不变,瞥了沈淮衣一眼,语气淡淡的,“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沈淮衣和赵森对视一眼,二人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柏舟,委屈你了。”赵森一改刚才的酸儒气,就连声音都正经了几分。
沈淮衣露出一抹苦笑,“进屋再说。”
……
“子甫,我……我想离开郢州……”
“不可以!”赵森握住沈淮衣的手腕,将人拉到床边坐下,“如今赵思敬已死,北平那边肯定会彻查此事,你留在帅府是最安全的。”
“可……”沈淮衣欲言又止。
“可是帅府的人苛待你?”赵森问。
沈淮衣摇头,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总不能说自己躲过了张大帅,却和他儿子上了床。
“柏舟,我知你心里委屈,这件事情过后你就去法兰西留学,国内的事有我们。”
赵森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凑到沈淮衣耳旁小声说道:“而且你留在帅府有更重要的任务,北平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搜刮了上百件珍贵文物,打算经由郢州运到上海,卖给洋人,这些都是咱们中国的宝贝,万万不可流落到海外……”
“据可靠消息,现在那批文物就扣在张少帅手里,柏舟,你要想办法接近张景阳,取得他的信任,在这张通行证上扣上他的印章……”
沈淮衣从赵森手里接过通行证,淡红色的唇紧紧抿着……
“我原本还担心你不好找机会,没想到张少帅今日竟陪你一起回来了,真是天助我们……”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淮衣打断他的话。
赵森愣了愣,“张景阳身边防守森严,派人接近他需要时间,目前来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沉默片刻,他担忧地问:“柏舟,你有困难?”
一番犹豫过后,沈淮衣心中有了打算,他抬起头,肃然道:“没有,这件事交给我!”
睡都睡了,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左右不过丢人,从嫁进帅府做九姨太的那天起,他沈淮衣的脸面就已经丢尽了。
赵森松了口气,提议道:“你去看看香槿吧,这孩子脾气倔得很,你走这几天他没少挨班主的骂。”
……
祁津南死皮赖脸地要见张景阳,等真看见了人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对方身上的气场太强,压迫得他喘不上气来。
想着那两船价值连城的宝物,祁津南深吸一口气,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