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玫瑰会结出花苞一样,青少年也会进入青春期……”
几乎每一节生理课我都在思考着要怎样在不被怀特太太发现的情况下溜出教室踢球,她吐出的每一个词都被我以射门的气势踢出了我的大脑。因此,当这句话从不知何处冒出来时,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青春期,大人把它说得谨慎又暧昧,什么性意识的萌发,什么心理活动的变化……我承认这并非全无道理,但要当时的我来看,这些话毫无意义。和同龄人相比,我显得有些晚熟,虽然我的身体发育得出奇的好(十四岁时我的身高就已经达到了5.8英尺),但心智却并未和身体一同成长。我不明白约翰他们那帮蠢货(请原谅,但他们真的异常聒噪恼人)为什么成天围着丽贝卡转,她褐色的头发没有夏兰的金发十分之一那样有光泽;我也不明白尤金丝·李(那个时期的着名影星,以美艳着称)的腿到底有什么吸引力,比起在卧室的墙上张贴她的电影海报,我更愿意妈妈在晚餐的时候多分给我一只鸡腿。
总而言之,“性”对我而言还是个模糊的概念,就好像你要和我讨论火星上究竟能不能种土豆那样叫我摸不着头脑。
而让我第一次产生性冲动的人,是夏兰。
照常理来说,帕尔卡的气候十分可人。帕尔卡从不张牙舞爪,以酷热的暑气或是刺骨的寒风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见识它有多大的本事,它给予的一切都如母亲给新生儿的亲吻那般温柔。但在我即将升入高中的暑假,整个八月都热的出奇,反常的暑热令人难以忍受,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是成天和夏兰一起窝在房间里,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无所事事过。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整周,直到瓦妮莎姑姑的到来。
瓦妮莎姑姑自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住在巴萨——一座繁华的工业城市,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工业化带来的城市热岛效应,在夏季尤为严重。因此,除去圣诞节,瓦妮莎姑姑只在暑期才会回到帕尔卡。
“该死!这儿怎么也这么热,烤箱里也不过如此了!”瓦妮莎姑姑不满地抱怨着,喝下了她今天的第五杯冰水。
“别生气嘛亲爱的。”我妈妈从厨房轻快地走了进来,“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阿尔夏湖玩,一大早就出发,叫上乔伊丝他们一起。”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跑上了二楼。弗洛雷斯一家是我们的邻居,从我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就是夏兰的卧室,此刻他正坐在窗边专注地读着一本砖头那样厚的书,或许是《百年孤独》,也或许是《西方哲学史》。我不知道,总之我永远不会翻开它们。
“夏兰!夏兰!”我从推开的窗户里探出半个身体,同时往他的窗户那儿丢了颗水果糖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水果糖撞在玻璃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夏兰微微地颤了一下,我似乎吓到他了。
我冲他挥了挥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别在意,有事找我吗?”夏兰推开窗朝我喊道。说是“喊”也很勉强,事实上我甚至从来没听到过他大声说话。
“想和我们一起去阿尔夏湖吗?就在明天早上!”
“乐意至极,我应该带上什么?我能带上我的书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千万别这么做。别忘记你的泳裤就行!”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了阿尔夏湖。早晨的空气还算得上凉爽,湖边景色宜人,湖水平和如镜,它的热情只在水鸟掠过时短暂地喷涌,像是急于拥抱久别恋人的少女。卢卡斯叔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小木船,我看到柏妮丝在它的发现一瞬间便蠢蠢欲动,我赶在她开口向卢卡斯叔叔撒娇之前登上了船,当然,我不会忘了夏兰。
我在柏妮丝的抱怨声里把船划离了湖岸。
夏兰担忧地回头看了柏妮丝好几回,他的嘴唇颤动了几次,最终还是开口道:“嘿,带上柏妮丝吧,她占不了多少位置。”
“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是说,就我们两个。”我更卖力地划动着船桨,企图把柏妮丝的声音彻底甩在后头,“你知道的,柏妮丝很吵,她在这里我没法和你好好说话。”
我的态度非常坚决,这件事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让柏妮丝和我们在一起,我很清楚,我绝对无法和夏兰好好说上半句话,她就是有让我插不上嘴的本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到了湖中央,我和夏兰并肩躺在船上,这只船远比我以为的还要窄,我们的手臂上下交错,从tun到腿紧紧贴在一起才能勉强被容纳。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以及风和树林的私语,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我和夏兰。
我不知道我们像这样躺了多久,或许仅仅是五分钟,也可能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时间在我的大脑里逐渐失去了概念。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也不错。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我和夏兰身体相贴的部分突然有了极强的存在感,他的体温偏低却在此刻烫的叫我难以忍受。
我拽下上衣把自己丢进了湖水里。
当我再一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