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孟岚还是不放心,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并且表示这是最后一次了,说自己下午就不过来接,还反复跟江愉交代,最好能江悦一起回家,如果有同学同行,坐公交地铁都可以,如果是一个人,直接打车就好,如果遇到麻烦就给她打电话。
“孟女士,我俩是去上高一,不是去上大学,你再交代就要迟到了。”江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开口阻止。
孟岚终于不说话了,挥了挥手让他俩赶紧进学校。
江愉和江悦并肩走进学校,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背着一样的书包,孟岚看着他俩的背影,觉得时钟好像又调回了十年前,仿佛什么都没变。
怎么会没变呢。
江愉走得规规矩矩,校服拉链拉到胸口,校牌居中挂在胸口,江悦书包挂在左边肩膀上,校服从来不会拉拉链,校牌扔在书包里,向来只有周一检查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晃一晃。
江悦在等着邀功,在等着江愉开口问他为什么孟岚突然转性就说不来接了,可是江愉依旧没什么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喂,你不好奇孟女士为啥不来接你了吗?”
江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明晃晃写在脸上的答案,没说话,只是快走了几步,原本肩并肩的两人迅速被同学冲散。
“真是个哑巴…”江悦在他身后小声吐槽,要不是听过他上课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江悦真要觉得他不会说话了。
放学的时候江悦还刻意站在走廊上等着江愉出来,毕竟孟女士千叮万嘱让他这两天别打球了,乖乖陪江愉一起回家,带他熟悉一下沿路的商场也好。
江愉背着书包走过江悦身前的时候,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宁松一会儿看着江愉从自己面前经过,看着江悦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从紧张、到戏谑、到难以置信,看着江愉走下楼梯,眼神终于成了愤怒。
宁松叹了口气。
江悦提前就跟自己打过预防针,说还会有个姓江的转到班上来,可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转过来的人会是江哥的亲哥啊,而且怎么看都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从来不和周围的同学说话,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的。就连今天,江悦摆明了是在走廊上等他,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就走了。
要不是两人的五官一模一样,宁松都要怀疑是不是抱错了,这可太不像亲兄弟了,处得跟仇人似的。
“你叹什么气?”江悦被无视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怪宁松叹气的声音太吵了。
这个语气宁松很熟,很狗腿地接话:“江哥,去网吧吗?”
江悦瞪了他一眼,从阳台上往下一看,江愉都已经走出教学楼了,拽了一把左肩上的书包带,气呼呼地扔下两个字:“回家!”
江悦其实只是想着,是自己把孟女士劝得不来接送的,自己怎么也得负两天责,把江愉全须全尾带回家,不能再把江愉弄丢了。可是偏偏这人跟一潭死水似的,连个招呼都不会打,江悦没办法,只能跟不紧不慢地跟在江愉后面,看见江愉停在公交站,他也隔了五米远站在同一个站台等公交。
“江哥,那真是你亲哥啊?”宁松没见过亲兄弟之间这么相处的,也想象不到江家住在曲江的别墅区,怎么还要坐公交,忍不住小声吐槽。
可是江悦现在就是个火箭筒,风吹草动都能点着,直接甩了他一句:“关你屁事啊。”
“江哥,你今天是要坐公交吗?为了陪江愉?”
“老子为了环保!”
宁松怂了,没敢再问江悦,只是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江悦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以说江愉不说话是个哑巴,但是外人不行,音量一下子就提上去了,“你他妈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宁松脑袋埋得像个鸵鸟,他只是没见过江悦这么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忍不住吐槽几句而已,“江哥,小点声,他看过来了…”
江悦转头看过去,看见江愉也在看向自己的方向,但他不是在看自己,是公交来了…
江悦拍了一把宁松的肩膀,小声嘟囔了一句“刚刚对不起,车不顺路,我先走了。”宁松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啥,江悦已经钻进车门缝里了。
宁松一边招手打车一边叹气,江悦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偶尔脾气暴躁点,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叹气只是因为…江悦这个哥哥,怕是个嘴硬心更硬的人,也不知道江悦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突然多个人陪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其实江愉认识路的,五岁的时候他被人蒙了眼睛下了迷药,辗转好几趟汽车到了山区,实在是太远了,他找不到家。
从那之后,他就会强迫自己记下走过的每一条路,只要走一遍,该在哪个路口转弯他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还是直接坐公交。他也知道江悦是想跟自己一起回家,知道是江悦开口劝服了母亲,他只是不想跟江悦说话,相隔太多年,他心中的隔阂不比江悦小,他没办法做主动破冰的那个人,只是在公交播报即将到站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