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情。牢房里只有一张光板的木架子床,没有任何被褥。顶棚上的铁网罩里一盏红色灯泡是牢房内的唯一的光源,幽幽红光映白石灰墙上的道道血痕显得更加阴森。被押送进“阎王楼”的犯人不论男女(主要是男犯人,个别时有女犯人)一进楼门,就得在门厅里当前来接管的看守和打手们的面被厉令脱光全身衣服。徒劳的抗争没有任何意,犯人一踏进“阎王楼”就已经从人变成随意宰割的羔羊。全身脱光后,必须双臂高举、双腿大叉,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细致的搜身和验伤。打手们前前后后围赤裸裸的身体肆意捏掐抠拧,一是防止犯人带进去任何物品,二是检查犯人的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以及在被送来之前曾受到过何种程度的拷打和身体各部位的旧伤,以便在接下来的用刑中能给犯人造成事半功倍的疼痛,又能避免在犯人在某个受过伤的部位被过度上刑时经受不住而猝死。屈辱至极的检查完毕后,衣服并不发还,全部收缴锁进一楼的杂物间。光身赤体的犯人被看守们拉上楼,送进自己的牢房。女犯人被薅头发或是抓奶子,男犯人则是被揪JB或是扯阴囊。犯人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踉踉跄跄跟看守的脚步,耳里听到的满是恐怖的恫或是肆意的辱骂,直至被一脚踹进牢房。每间牢房原则上只关一个犯人,以防止串供勾连。而在武斗高峰期间,被送来审问的犯人时常超额,牢房不用,也会把两个犯人关进同一间牢房。虽同处一室,但彼此之间严禁有任何交谈沟通,一被发现两人都要被大刑伺候。赤身裸体同关一室的犯人基本上都是两男或是两女,但也有过特殊的例外。说是例外,其实是看守们恶意为之。曾有一次在武斗中被俘虏的两个“悍派死硬分子”是一对亲兄妹,被送进“阎王楼”后被看守们故意关进了同一间牢房。同是二十多岁的亲兄妹一丝不挂同关一室已是丧尽人伦,而且每天还须跟其它牢房一按部就班、认真严格地做各项“牢课”,不能有半点含糊:每早六点站成一排面朝东方鞠躬半小时的“请罪”;上午下午各一次两小时跪在地上背诵语录;晚上一小时面对面直跪相互检举批斗……除此之外,看守们还因为他们的兄妹关系又给他们特订了新的规矩:一天一次的上厕所要一同前去,一人蹲坑一人四肢趴地睁大眼睛去看,依次轮换;晚上睡觉两人或是面面相对或是一正一倒用绳子紧紧捆绑在狭窄的木床上……仅仅一周,妹妹就被折磨得精神失常。在哥哥猝死于一场酷烈的刑讯之后,已经疯癫的妹妹被放了出去,当天就在河里溺亡。而最让犯人们心惊胆寒的地方还是“阎王楼”的地下刑讯室,被人称为“阎罗殿”。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大大小小十间刑房,每个刑房里的刑具和布置都有不同。打手按照每个犯人的具体情比如身体素质、旧伤部位、忍痛能力、心理弱点、羞耻指数等等进行全方位考量,为每一个受刑人都制定了单独的刑讯方案,从用刑时段、在哪个刑房上刑、上什么刑都有周密细致的安排。被关进“阎王楼”的几十个重点犯人让“阎罗殿”里的十间刑房日夜不闲,走马灯一般轮换在各个刑房里痛苦熬刑。而每当打手们喝酒之后,还会把两个或是更多的犯人带进同一间刑房,同时施用针对于生殖器官或是性方面的摧残,在彼此的目光里一起承受屈辱下流的淫刑能更有效地摧毁受审者的心理防线。
陈春发一被送进了“阎王楼”,经过例行的脱光检查之后,并没有被押进楼上的牢房,而是直接被打手狠狠地薅生殖器连踢带踹地拽进了地下刑讯室。凡是上了“枪总指挥部”定的“重点敌对分子黑名单”上的人,一经捕获必须先逛一遭“阎罗殿”。一推开地下室的大铁门,里面传出的受刑人嘶声力竭般的鬼哭狼嚎伴板戏尖锐高亢的唱腔从走廊中出,一股脑就灌进了陈春发的耳朵。打手牵陈春发,一间刑房一间刑房地带他“参观”,向他展示每间刑房里捆绑在老虎凳上、大展在拉肢架上、悬空倒吊在绳索上、蹲跨在火盆上那一具具浑身是血的赤裸躯体。一路看下来,陈春发的心虽然已经七上八下地咚咚打鼓,依然挺身直立,没有像其他那些第一次被拉进“阎罗殿”的犯人那被得浑身筛糠、双腿瘫软。打手们虽然早就获知这个高大魁梧的民兵队长、扞总”骨干是个硬骨头,也为他的不凡表现感到有些惊讶。但越硬的骨头越能吸引凶犬的恶趣,也越能激发出它啃嚼吞噬的欲念。进了“阎王楼”的陈春发根本就没有被关进楼上牢房的机会,就先在“阎罗殿”苦扛了一连五天不分昼夜的惨烈刑讯。十间刑房一间一间地过,数十种刑具一一地上,昏死水泼身,醒来继续熬刑。尽管体格健壮,志比钢坚,但陈春发也有实在熬不过去的毒刑,偶在承受不住的剧痛之下也会胡乱招供,乱攀乱咬。但这些?用的口供在突审组眼里根本没有多少价值,为了能对这个死硬分子的审讯能有所突破,突审组制定了以“攻心为主,身心俱施”的刑讯方案。所谓“攻心”,就是摧残意志,就是从一个男人最软弱、最羞耻的地方下手。于是,一种种专门针对于生殖器和性折磨的“攻心手段”在这个三十六岁堂堂子的身体上接踵而至。一连三天的“淫刑攻坚战”,取得的效果显而易见地超过了之前五天的常规刑讯,第一天还没过就让这个刚子多次失声痛哭、屈辱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