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哭,泪水成串珠似的下落,连床单都哭shi了。
这泪为克莱恩而流,但同时能让lun纳德短暂的收声,也能让你在哭泣背后思考对策。
哭是有学问的,你熟知怎样哭会惹得他人心疼,尤其是对男人,哭得越耐人,越能博得他们的怜爱,哪怕是铁石心肠,看到你哭成这副模样也会心软下来。
lun纳德显然没有铁石心肠,该说在很多时候,感情是这种人的软肋。在你富有感染性的泪水下,他手足无措,在口袋里一阵翻找,找出一片崭新的手帕,第一个拉长的你出现了。
你lun纳德犹犹豫豫地开口。
这个你算得上低回婉转,一开始是蓄势待发,中间又泄了气,到结尾又成了一声叹息。lun纳德又接上了第二个你,但这个你不仅没了力气,还掺满委婉与歉意。
你还在哭,不出声的默默流泪,哭得双眼通红,看他就像在雾里看花,这种模样对男人来 说是楚楚可怜的,你深知这一点。你哭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泪流干,只要想不到具体对策,你就会继续哭下去,哭到他不提这事儿为止。
别哭了?
lun纳德可说不出这句话,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了,他有什么权利叫人家别哭了?祸端是他自己挑起的,把她搞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一半都是他自己。
可是lun纳德真的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历,他绞尽脑汁来回搜寻过往的记忆,追过他的女孩很多,但深入交流的一个都没有。戴莉?罗珊?洛洛塔?西迦?洛耀?不不不,都和面前这个女孩不是一个类型的。
你又一个你出现了,lun纳德实在没有想法,他干脆把手帕强行塞进你的手心,紧接跟上了一句话:你先睡会儿吧我去买些早饭。
他面对着你向房门倒退去,一边倒退还一边稳止住你下床的动作:你不用下床了,我马上就回来。好像你下一刻就能跳窗跑路似的。
房门被lun纳德犹犹豫豫地关闭,在关门声响起的一瞬,你止住眼泪,眨了眨火辣辣的双眼,他可算走了。
方才的眼泪没有白白浪费,你在哭泣中暗自平复了思绪。与恶灵那夜的恐怖经历依然在你脑海内循环播放,或许在lun纳德身边休养生息一阵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反正在这里又不会浪费什么时间。
就算你着急回去也没用,他表现得像个情窦尚未初开的男高中生,你正好可以全心全意投入驯服他的过程中,他也可以取代克莱恩的死亡留在你心中的苦痛。
你一点也没听他的劝告,赤脚下床走至窗边,冰冷的地板冻的你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戳在地上。你拉开积灰的窗帘,映入眼帘是一片灰白雾气,依稀可见不远处圣赛缪尔教堂的尖顶,北区,这儿是贝克兰德。
你又一次回到了贝克兰德,但你在向lun纳德哭惨时就打定主意不去联系阿兹克,哪怕他确实是你目前为止最稳固的靠山,可你干嘛回去和他过东躲西藏还要伺机复仇的生活呢?lun纳德一个公职人员都没有认出你是阿兹克的养女,说明你只是阿兹克悬赏令上的附加产物,你又干嘛着急回去给自己添罪受呢?
你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在熹微的晨光中,你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宁静,这宁静感太反常了,反常到你猛然间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已经晚了。
你的意识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入沉眠,无论你怎样抵抗,那股力量都像鬼压床似的使你脱不开身,你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意识尚且存在的最后一刻,你还能听见后脑勺着地的闷响。
你根本没有功夫喊疼,便被超自然的力量往梦境中推去,梦中提取出的场景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的卧室,窗明几净的小小天地维持着你穿越前一天的模样。
你坐在床边动弹不得,一种微妙的割裂感出现在你的意识中,你能感受到一切,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仿佛身体是心灵的囚笼。
一阵敲门声从门口响起,那人不等你应声便自行走入房内,你看到他的一瞬就在这里暗叫不妙,你怎么能忘记大部分值夜者属于不眠者途径,而这条途径的序列7叫做梦魇呢?
lun纳德的身影出现在你的梦里。
lun纳德绿眸微缩,满脸震惊,现代化的装修唬得lun纳德一时没回过神,窗外是清晰可闻的车水马龙声与商场广告声,用的是他从未听过的、字正腔圆的中文。他试探地坐到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奇特舒适的椅子构造让他啧啧称奇,他又抬头去打量书架中的书,不同的罗塞尔文塞了他满眼,他更加错愕。
好在他没有忘掉此行的目的,他收回视线望向木然坐在床上的你,借着推力使椅子滑到你面前,他笑容和煦: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不知道原因我也想知道原因,每个月的月末我都会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来到陌生人的床上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无论怎样挣扎也只能浑浑噩噩地如实回答。
lun纳德的脸色稍变,他前倾身子,立刻追问:这个世界?你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