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北條家的阿照殿下的英姿,才是我之榮幸。」
雪華再次誇耀起我的弓術來,殊不知之前那一箭不過是我千百次修煉中的唯一一次歪打正著。
「殿下的弓如霹靂玄驚,北條家不愧為武之大家,連我這樣的女子都深感敬佩。」
食之無味的客套話,從她口中講出卻不再那麼了無生氣。我期望著,她的話語均出自真心。似乎有了這麼一句誠實的誇讚,我往後的練習便不再是枯燥乏味的。
我與她的初見便是發生在這枯山水庭院裏的稀鬆平常一日。在那之後,待院中的白沙與礫石不再溫熱也就是當日黃昏之際,甲斐的使者們在城下的驛館落腳,我則與兄長在和室中用晚膳。
「那位澱川氏的公主,如何?」
兄長坐在上臺[ 上臺:榻榻米地板上凸出的部位。],向一臉苦悶的我投下目光。而我的消極也並非源於今日那做得不夠入味的秋刀魚。魚肉上漂浮著沒能化開的鹽粒,含進口中格外酸澀。嘴裏嚼著東西的我片刻後才答復兄長。
「是位很漂亮的女性。」
我講了一句廢話,因為除此之外我無言以對。而兄長對澱川雪華似乎也很是滿意,我雖不知道他們是否已正式會面、又談了些什麼,但兄長幾日前的憂慮早就一掃而空,他的臉上洋溢著即將大婚的新夫才有的喜色。
「你且安心,阿照是我唯一的妹妹,兄長絕不會因為有了妻子就將親妹拋之腦後的。」
「阿照只要看到兄長大人安樂就好,怎麼會因為兄長娶妻而心生不滿呢。」
我將未嚼爛的殘羹吞下肚,苦澀之味順著食道滑下。這樣的我在回應家督大人之時,便可以帶著妹妹才會有的嬌嗔諂媚語氣了吧。兄長以為我會嫉妒,而我也確實在嫉妒。但我不會嫉妒即將成為兄長正室的澱川雪華。
這一天尋常又不平常,我意識到我的胸中又湧出了前所未見的情感。這是成年之後才會抱有的悸動嗎?入夜後,懷揣著諸多疑問,我來到乳母的房前。
房屋的拉門緊閉著,窗紙後傳來婦人淫靡的喘息聲。習慣了這種聲音的我在門前靜靜等待著。
「公主,是你在那裏嗎?」
乳母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那是在令人大汗淋漓的自我滿足之後才會有的愜意之聲。屋外的天空弦月高掛,恐怕是月光將我的身影投在了拉門上,乳母才察覺到我的存在。
我的乳母是位女性癮者。我的生母過世得早,近乎是乳母一人將我帶大。而她在來這小田原城做一個負責產奶的器具以前,曾有過三任丈夫。
倘若娼妓的價值只在於肉體上那個用來滿足客人的女陰,那麼乳母的最大價值便是長著一對能產出上好奶水的乳房。我一向如此直率地看待這兩種或許有著不同之處的人群,然而這二者在本質上並沒什麼區別。同樣以此種價值來衡量其他女性的話,那麼連生下來就是公主的我也不例外我們都是為了服務這個國家的男人而存在的。就連女人在交歡時瀕臨絕頂的快感之姿,也是為了取悅男人才表露的。
但是,我的乳母她不一樣。
她在像我差不多大的時候便被父親指婚,然而生下孩子沒多久,她就因為第一任丈夫無法滿足自己的性欲而離開家庭。她的丈夫認為交合的唯一作用便是傳宗接代,更是對她的主動索求感到不厭其煩。那之後她又嫁過兩個男人,可隨著年齡增長她的欲望卻絲毫沒有衰退,反而因為丈夫的冷落而更加焦躁難耐。終於在她生下最後一個孩子時,聽聞了小田原城的北條家正在尋找乳母的訊息。
「正好我有相識的人在城裏做雜役,她遂介紹我去。做乳母雖然在城裏有吃有住,但一年到頭都回不了一次家,若是拿不到什麼賞賜,府上也發不了幾個銀錢。不過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點苦都不算什麼,想到是照顧那樣令人憐愛的公主殿下,我反而是打心底裏開心呢。」
這些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不會沒察覺到乳母是真心疼愛我。而乳母有著大膽癖好的事則是我最近才得知。
耳邊掠過窸窸窣窣的整理衣物聲,等待了半盞茶的時間,乳母才終於拉開拉門向我行禮。她欲開口致歉,卻被我搶先一步:
「本該提早告訴你我要過來的。」
乳母的居室並不寬敞,卻比一般下人的房間要大些。她跪在榻榻米上小心仰視我,而我身後的月光也經由敞開的拉門灑進室內,一半打在她的身上,另一半照亮了那本該融入陰影中的壁龕。
「那是什麼?」
當我鬼使神差般地邁入屋內,並將擺在壁龕裏的那個物件拿起來後,乳母的勸阻聲為時已晚。
我手中正捏著一根小巧的陶製品,大概有我的手掌那樣長,陶器的表面幾乎沒有任何紋路裝飾,拿著也很輕。我用右手食指在那表面敲上一敲,空心的陶器中便傳出了微弱而清脆的迴響。
「這是」
我再次疑惑地自問起來,食指隨即碰到了那還未完全變涼的陶器上沾染的無色體液。乳母向我坦白,這是仿造男人的性器製作的玩賞物,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