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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子舅问我:“谁呀?”
我说:“妞妞他爷爷。”6 {- H3 d7 r4 X) ~
“怪可怜的。”玉良说:“我写信没跟你们说。在朝鲜我们做的是车辆调配和运输工作,那时候随时都有美国飞机轰炸,夜间行车不能开车灯。道黑,那些朝鲜小姑 娘就穿一身白衣服,站路边给汽车当路标。有一天夜里,我就看见妞妞正站路边那。我喊她,她也认出了我。当时有任务,也不可能停下来说话。过了几天,谁知道 她是怎麽打听到我们车队的;她领着她爷爷来看我。见面,还是一顿感激的话。朴炳哲瞎了……,”0 U: ~" Z p$ t" C1 K/ `
“是吗?”我急着问:“咋瞎的?”
“朴炳哲跟我说,妞妞的父亲牺牲了,母亲去了担架队,也没回来。他看妞妞是个孙女,就一心在想要个儿子。”玉良说:“妞妞的父亲是52年牺牲的,那时,朴炳哲都55了。你说他,为了要个儿子接须他家的香火,楞娶了个30多岁的寡妇,到底要了个小子。”
“咳,少见多怪。”川子舅说:“那有啥新鲜的。78还打种呢。“2 A& ~# a3 D' h, F7 m
“你听我说啊。”玉良说:“敌机轰炸,炸塌了他的的房子,他去救小孩,结果,房梁掉下来,烧瞎了他眼睛,那小孩也死在他怀里了。”$ F& T5 X% ~6 ^) \6 S$ x
“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川子舅说:“死人,你就怨生孩子?一点儿都不挨边儿的事。”/ W' L. W# x7 U' v* W* [
“要说人也怪,争来斗去的干啥?”我说:“大夥儿都和和气气地多好。”3 f8 E4 p6 t) x! g( M( u7 J
“你想得美。”川子舅说:“从古到今,哪朝哪代都是这麽过来的。想踩着别人过好日子的,还正经不少呢。” X" ~! n$ |* C& B5 n
“呵呵。”玉良说:“你看咱这是说哪去了?好日子就是打出来、斗出来的,不然,敌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投降。”
玉良那住的太紧巴,再说,也不能耽误上班。第二天,我跟川子舅就领着孩子回了渖阳。回到家,我给老叔写了封信,告诉他玉良结婚了,还给老叔寄去一包玉良带给他的喜糖。可两个月过去了,老叔一直没给我回信。怪事。2 z. x& J" V' @- w; I5 T
12月6号,我到铁西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正路过老叔他们厂子,一想,那天正是老叔他们开资的日子,就梢脚把老叔的工资领回来,也省得再叫张叔往家送了。在厂门口,我看见光荣榜上贴着郎师傅和小疙儿的大照片,胸前还挂着大红花。1 O2 ]- o9 t0 q' a* D
在财务科,我听他们说,苏联那边给厂里来信儿了,说老叔他们学习提前结束了,这月底就能回来。我心里一阵高兴,核计这下总算有盼头了。取完工资,我刚从财 务科出来,就听走廊上有人吵,听说话声好像是秃子妈。我还核计她来这吵啥呢,就看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推着秃子妈,一边劝,一边往楼梯那走。我不想和秃子妈照 面,就顺脚去了躺厕所。
从厂办公大楼出来,我核计,挺长时间没看看郎师傅了,就又顺道去了车间。小疙儿一身油渍麻花地跑过来,他把我迎在车间大门口,嘻皮笑脸的说:“视察来了?”
我说:“你师傅呢?”
小疙儿说:“光问我师傅。就不说问问我?”) U; w: L0 k& b. P/ u
“臭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的了。”我给了小疙儿一拳,说:“我来领我叔的工资,正好看看你们。”! r. `9 r `# {- r2 E& n. u
“啧。你能看我?”小疙儿说:“我给你叫我师傅去。”人就跑进了车间。5 A# f, [7 g$ O8 W
不大会儿,郎师傅擦着油乎乎的手,嘿嘿地笑着,走到我跟前,说:“你咋来了?”' h5 S8 [ F) {0 W
“我来铁西办事,正好把我叔的工资领回去。”我问郎师傅,说:“还那忙?”0 m$ D6 D8 e' C9 b
“可不。”郎师傅指指车间里,说:“你看看。恨不得一人当两人使呢。”
“大家都在忙。”我跟郎师傅说:“我看见你跟小疙儿上光荣榜了。真好。”
“咳,大夥儿选啊。”郎师傅说:“俺说俺不上那玩意儿,咋的都是这干。多让让年轻人。小疙子上了,俺是比啥都高兴哩。可这个小疙子啊……”
我问:“咋的?”
郎师傅岔开话茬子,说:“对了,你叔他们快回来了。”
“我听说了。今年咱家能过个团圆年了。”我说:“到时候,你可要上咱家喝酒去啊。”
郎师傅说:“能去。能去。”* S/ m1 c5 x' w$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