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方才在这里发生的,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拼杀。
曲星稀直接冲到码头上,举目看着依然对峙着的两条江船。上游的船上,船头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是张子杭,身后是一群黑衣蒙面的擎天会杀手。下游的那条船上,陶顺带着耀月门的众人持刀仗剑。双方都已红了眼,虽然暂时停手,空气中仍凝聚着一股血腥的杀戮之气。好像两朵乌云之间,随时可能爆发出一道闪电。
目光在耀月门的船上搜寻,没有看到陶士澜,更没有看到白江晓和白江秋。
舱门紧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里面。
船上的张子杭和陶顺都已看到了她,手中的刀剑暂时放下。
“星星!你来作甚!”张子杭声音有些哑,语调间竟都是当初雪顶山下看着她玩耍调皮时的斥责之意。
曲星稀心中一滞,背转身不看他,向着对面船上的陶顺抱拳道:“陶管家,少夫人和小白公子是否无恙?”
方才还红着眼厮杀的陶顺立即抱剑拱手,拉出一脸耀月门总管那种礼节性的笑容。
“曲姑娘,劳你费心了。少夫人和小白公子都没事,姑娘放心吧。”他一面说,一面向舱门瞟了一眼。
难不成白江晓和白江秋就在船舱里?
这样激烈的大战白江秋并未参与,这不像他的性格。难道说,他的身体有什么事?
曲星稀心中难安,但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合,也实在不是打听真相的时机。
无论如何,需要先襄助他们退去擎天会的拦截。
曲星稀转回身,面对着张子杭,远远看着斗笠下那张熟悉的脸。
“张护法,耀月门看样子是要返回梦州,对贵派并无得罪之处,不知尊驾在此拦截,意欲何为?”
张子杭面沉似水,咬牙瞪着曲星稀,“星星,江湖间的事,你一个姑娘家不要管!还不速速离去。”
曲星稀勾唇冷笑了一声,抬手扬起那把剑,“还未多谢张护法多年来留着这把剑,不仅留着剑,还一直关照着我。我一个姑娘家,得堂堂的擎天会护法看重,真是荣幸得很。只是事情总应该一码归一码。我父母被擎天会所杀是真,潜江白府的人是我的朋友也是事实。我和潜江白府都与擎天会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我要不要管?”
她说着,咬咬牙,按下心中泛起的酸涩,脸上依旧似笑非笑。
“葛护法已然与这把剑交锋过,今日张护法若是不介意,也来试试我的剑法有没有进益,如何?”
她此言出口,站在她身旁的庄崇客便Yin着脸向她靠近了一步。与此同时,身后康三爷的那些手下刀剑出鞘,岸上闪过一片冷光,刀鸣剑啸短促而凌厉。
曲星稀禁不住回头看了看。江湖间义字当先,幸好,这些人都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江上烟波荡漾,江水已渐渐冲刷了刚刚结束的那场血腥杀戮。从以往的经验看,擎天会的人一个个杀人不眨眼,与他们正面交锋,难保没有伤亡。
曲星稀抬手,止住身后众人立即要冲上去厮杀的冲动,对着张子杭冷笑道:“你们先等着,我与海大叔故人重聚,还是让我们先单独比试比试。海大叔,你可愿意?”
张子杭深锁双眉,沉声道:“星星,你再听我一次,赶快退去。如若不然,日后我也保不了你。”
曲星稀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那位总舵主,原本还想留下我的性命,想要让我加入擎天会,继承我父母,是么?现在他可能是被我气到了,觉得我这种人,收归麾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葛峰早就想要杀我,海大叔看着我长大,多少有些不忍。不过,海大叔,你难道忘了你多年隐姓埋名潜伏雪顶山的目的了?你是为了监视我的,不是为了抚养我长大成人!抚养我的人,是我师父!”
她说着,笑容敛起,双目带上了凛凛寒意。
“我父母与你们是兄弟不假,可是,他们也是被擎天会所杀。什么兄弟之情,朋友之谊,早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们杀了人,还想跟被杀的人做兄弟?没有这个道理!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一战,你那些所谓的友情,便一刀两断了吧!”
一言落地,她身形已腾空而起。
剑鸣声中,她的身影带着剑光,直掠向擎天会的那条大船。
“老大!”康三爷的两个属下一怔,正要跟上。庄崇客冷冷地抬手挡住他们,抱剑站在他们前面,眯起一双Yin沉的眼睛静静看着。
张子杭一直在听着曲星稀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直到曲星稀长剑直冲面门,才恍然回神,身形侧转,横刀格挡。
他刀法奇快,功力高绝,以前也曾与曲星稀交过几次手。那时曲星稀只有在他的刀光中乱窜逃命的份,今日在他一直珍藏的这把剑面前,他的刀也带了些滞涩。
斗笠早已掩不住他的脸,面纱揭开,一切都悲伤而无奈。
可是,身不由己。
他的刀与曲靖之旧日的那把剑猛烈相击,剑鸣凄厉刺耳。他狠狠咬牙,侧刀反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