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会忙着哄他老婆。”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说的越来越乱,比开妇女大会更热闹。宿舍虽很暗,但我可以肯定有一半人正张大双眼,视线直逼暗里的天花板和床板。他们聊趣大升,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诈尸、跳舞、大喊大叫,让人误以为半夜鬼叫春,楚声又四起。
阿贯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有人能和他唇枪舌战,连忙详细解释道:“包鄙那副色心肠,众所周知,得病会得花柳病,放古代就是龟公命。今天,西茜刚进校,包鄙那副贼眼就滴流直转,像是垂涎得快口水直流三千尺,疑是淫魔下凡间,又给人提包,又给人引路,还赖在人家宿舍里帮忙收拾床铺,脸皮厚到极致,没话找话说,借机摸人家小手,恶心得要命,估计西门庆都佩服他。结果让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可是个母老虎,不要他命才怪,你说是命重要?还是查房重要?肯定没空来查。”
阿贯的斜对铺也开了腔,问:“真的假的?你怎么那么清楚,你亲眼看到的呀?!”
阿贯说:“我眼睛还没长那么远,是吕军告诉我的,你认为吕军会说谎吗?”
吕军说是我讲的,说完开始装睡,貌似要表达出错与对都与他无关,我才是流言的根源。
我连忙说:“我也是从隔壁班小吴那里听来的,他说看门大爷是他大爷,他大爷恰巧见到整个事件的经过,包鄙他老婆又恰巧是他大爷的侄女,他大爷自然会告密给包鄙他老婆,清楚了没?”我自己很迷糊,理完这几个关系,仿佛进迷宫转了一圈。
我的斜对铺说:“不会吧,包鄙他老婆是看门大爷的侄女,我咋不知道。”
我的斜对铺的下铺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包鄙他老婆原先是包鄙的学生,你知道不?不知道吧。”
我的斜对铺的下铺的隔壁铺抢着说:“我知道,这事阿贯给我讲过,貌似是真事,阿贯,你再给大家讲一遍,我感觉比古时候听书还有趣。”
阿贯见有人推举他发言,很高兴,清了清喉咙,一句一句道来:“事情是这样地,话说,多年以前,再以前,包鄙号称八中一色魔,‘微’名远播,特喜好的对象是小女生,放在医学界就叫恋童癖,俗称变态。他经常对自己的学生玩小动作,例如半夜查房、生活教导、办公室训话……等等,招式虽老,但效果甚佳,并由于他一直很稳,绝不做到太过分的地步,所以始终平安无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理智崩溃,水准大失,竟失手玩出了火,搞大他老婆的肚子。未免事情再被搞大,他只好和他老婆订婚,最后结婚。他老婆婚前小绵羊,婚后母豺狼,用鸡毛掸子加搓衣板整治包鄙,包鄙才收敛了恶习,不再对学生毛手毛脚。仅在这点上,他老婆功不可没,全体用两根手指为其轻轻鼓掌三十秒,以示衷心的感激。”
他话毕,轻声响起一片,稀里哗啦,虽不整齐,但很诚心。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三零二寝室夜半谈话节目”,我们三零二寝室又是个大寝室,住了十六人,其中四分之三都是话猫子,全是做相声演员的材料,你一言他一语,旁边还有人叽喳个不停,比六国大封相还热闹。有谈论哪个班的美女多,有讨论谁个败家子最有钱,有争辩哪位女明星更漂亮,等等,啥话题都能聊得口沫横飞,感情没人瞧得见脸,就变得比八婆还八卦。当然,最能说的还是我和阿贯,配送个吕军,我们三人以包鄙为焦点人物,以发泄对他的不满为目的,哪怕明知是无中生有,也当它是实事求是来批判,有时做小人的感觉——蛮爽!
突然,“噔”地一声脆响,寝室门口处闪起一点火光,打火机的火光,一动一动的,跟鬼火一样,吓了大伙一跳,鸦雀静无声。
荒唐的苗(十二)
吕军凶道:“哪个王八蛋,快把火给老子灭了。”
我说:“对。”
火没灭,燃得更欢。
阿贯又嚷嚷道:“快灭呀,快呀,把房子点着了不要紧,要是把包鄙那老混蛋引来了,我们全都得玩完,你听到没有!”
我说:“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