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去外间打了盆水,景似和花月出门净手。
景似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香膏片给花月,“公子用这个净手,会洗得干净些。”
花月感到新奇。
他也曾在京中见别的女眷用过香膏,却都是很大一块,色泽远没有景似姑娘给的纯净通透,味道……手中这片是清幽的木质香,与景似姑娘身上的木质香气相同,有安神静心之效。
“姑娘为何对案子这般上心?”花月好奇。
景似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面容有一丝黯然,道:“生命可贵,凡是无辜之人都不该枉死。”
不该枉死吗?
然世间多少良善之人短命?否则怎会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说法?
两人刚洗完手,花月正想说送景似姑娘回去,不料,寂静夜色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Yin……Yin兵娶亲啊!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花月闻声立马追出去。
景似也是拎起裙裾和春儿紧跟上花月的脚步。
外头,一中年男子面目惊恐,连滚带爬地逃着,像是背后有恶鬼在追逐。
花月一下抓住他,“出了何事?”
中年男子吓懵的神志堪堪回拢几分,伸着颤巍巍的手指向西北方向,“外面,镇子外面,Yin兵娶亲!”
放开中年男子,花月解下停尸屋子外,大理寺官差们拴着的其中一匹枣红高马翻身上去,勒令缰绳,回头朝景似伸手,“姑娘想不想跟小生一起去凑凑热闹?”
当然要去。
景似把手搭在花月手上,花月一用力就将她提了上去横坐在前面。
“春儿你先回去吧。”
“姑娘!”
景似刚说完,花月一夹马肚子跑了。
马蹄飞奔,景似第一次上马背有点不适应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
“姑娘放心,有小生在。”花月轻快的声音被夜风吹散,拂过景似耳畔。
景似稳了稳心神,发觉自己的姿势十分不妥,竟依偎在花月怀中,面色蓦然泛红。
好在夜幕漆黑,花月应当瞧不出什么。
“到了。”花月下马,伸着手在下面接应景似。
景似稍稍迟疑了下就又把手放上去了。
人家心怀坦荡,她要是难为情,就显得两人之间好像真有什么了。镇定点,查案要紧。
百花镇外,一个个小土丘此起彼伏,长满了到脚踝的杂草,加之没了照明工具,景似走起来有点艰难。
花月倒是半点不受影响,如履平地,行一段路会特意停下来等景似。
爬上一个矮土丘向下俯视,漆黑狭窄的乡间小路上有一行抬花轿的人在走着。
花轿的颜色与轿夫的穿着全是鲜艳的大红。
他们速度均匀,脚步跟木偶一样,一张张脸孔无比惨白,看上去还真不像活人。
“装神弄鬼。”花月嫌弃了一句,飞身下去。
景似意外之余无法阻拦,只来得及叮嘱:“公子小心。”
花月两脚前后落在土路上,抬轿的轿夫们齐齐扭过纸人般的脸,随即扔下轿子向花月群起攻之。
站在矮丘上的景似替花月捏了把汗,就见花月月白衣袍翻飞在轿夫们的艳红之间,左劈右砍,行云流水。
没费几息功夫,地上躺了一片人。
花月不知从哪变出把扇子,“哗啦”打开,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景似小心翼翼下了矮坡,撩开花轿的帘子,里面昏迷着一位女子,素布裙衫,装扮与百花镇上的花娘们大体相同。
费了半天劲,景似才把花娘扶出来。对着满地“哎哟哎哟”叫唤的贼人们,景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和花月两个人可拖不回那么多人。
花月从怀里摸出枚信号弹发送上空,在夜幕上绽开一朵璀璨的烟花。
“放心,叶风看到后会叫醒沈辰安带人过来。”
重重光影落在二人身上,花月余光瞥见景似受伤的手臂处再次溢出鲜血,染红袖子。
他收拢折扇把昏迷中的花娘放到车辕边坐着,皱眉问景似:“你的伤口裂了?”
景似看了看,应该是扶花娘出来时不小心崩开的,随口道:“回去再叫春儿包扎下就好了,没什么要紧。”
花月有些疑惑。
下午春儿给她包扎时她不痛不喊,现在也一样不甚在意,哪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
花月总觉得景似如一团迷雾,有时能看清她,有时又看不清,好像藏着很深的东西。
他有点想走进迷雾去一探究竟了。
第6章 红衣女子
秋夜多凉,雾色朦朦。
等沈辰安带官差赶来,花月把剩下的事包括花娘都交给沈辰安,他则带着景似先回了百花镇。
折腾大半夜,春儿担心姑娘担心得睡不着,一直在院子里徘徊等候。
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