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冷了脸,到被带出浴房他也没等到答案,替他用内力烘干shi发的人抿着唇,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这本是一个互利的交易。
可她对修为好像没什么追求,对外头灵修趋之若鹜的炉鼎也生不起别的念头,就像一抹来去自由的风,挟着满腔温暖,要短暂停留在这片泥沼里,又能够很轻易地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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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遥一口气闷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垂眸看了眼人,就见郁秋已经闭了眼,似乎是不愿和她多说了。
我是他第一个试图求救的人吗?
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又很快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室内的沉闷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背上,她被气得脑壳疼,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没能打破这一室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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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唐鹤过来时也很快察觉出空气中的微妙。
他向洛遥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女孩低头回避掉他的询问,洛遥一声不吭地帮忙准备好器具,主动到邻屋去择草药。
唐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郁秋始终垂着视线没看他们二人,他也只好告知魔尊一声就开始接脉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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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谷主看着咕嘟冒泡的药盅发呆,把断裂的经脉重塑该有多疼她不知道,但定然不是轻描淡写能带过的,隔壁从始至终安静得很,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
其实距离她二人相遇到现在不过十来天,其间种种已经天翻地覆的改变着她的认知,无论是各仙宗的道貌岸然,当年的秘密隐瞒,还是郁秋提出的交易——她也不过方方成年,要面对的却是仙界如今最大的势力带来的威胁。
身后是神医谷的生死存亡,她这几天也没想出个今后的所以然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
哎。
女孩苦恼地叹了口气,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外头,而是隔壁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把煮好的药汁倒出碗里,她站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才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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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夹杂着淤血和药草的味道,床上的人盘着腿皱眉忍耐着,几处大xue位都被定入了长针,坏死的经脉被天灵地宝一点点修复,血污几乎染了他一身。
师父小心地引着灵力游走修复断裂之处,想到当时被剧痛击溃的感受,她不由抬眼去看郁秋的表情,就见他唇边一圈干涸的血迹,半是呛出半是自己咬的,却始终没有吭出一声。
两人位身于唐鹤的灵境里,这时自然察觉不到外来之人,洛遥不免想起师父昨夜语重心长的教诲。
重要的是……我是怎么想的吗。
那人的心像被坚冰和绸布层层包裹住的,她几次三番不经意窥见其间柔软,却也不敌魔尊一路走过的人情世故,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言语举止里被气出满腔怒火。
说什么交易——她要是同意了呢,郁秋又该怎么想他自己,十成是继续把自己当成一件器具来取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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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缓缓收了灵境,就见洛遥捧着碗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他没好气道:“愣着干嘛,赶紧端过来。”
郁秋也睁了眼看向她的方向,他斜靠在床背,几乎是经历了一场比当初经脉碎裂时更深更绵长的痛苦,女孩对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撇开眼。
唐鹤起身道:“服药后再有半日便可以行动了,但世间走火入魔废了一身修为的人为何再难找回——”
他点到为止,施施然出了门,女孩怔了怔,她和郁秋一样心知肚明唐鹤的话中意,被修复的只是断裂的伤口,至于修为,那是取决于能不能二度凝丹的。
师父在逼着她下决定。
只要她一句不愿意,谷外多得是对炉鼎求之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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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把事实如实告知师父时,她虽有犹豫,还是坦白了自己干的混账事。
她可没忘外头对魔尊的评价,那些仙家也好,凡人众生也罢,几乎是没有待见他的,要么把他当工具,要么避之不及。
以师长对她的疼爱,她本以为唐鹤要么是把郁秋扬了,要么是把她扬了,故而忐忑得不行。
可是师父虽有芥蒂,却还是接受了,更答应替她查那禁术,当年的事并非他能决定,可师父不像只是因为心里有疙瘩,她还想再追问什么,就听师父说:“你知我与你师娘一直将你作亲生女儿对待。”
……
师长是在尊重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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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药的人任着洛遥上手替他清理身上血污,目光却始终淡漠而没有焦距,到女孩折腾完了也没出声。
命运的舟流总这般荒谬,分明给了他一次次希望,却又狠心地掐灭。
从带着那支小竹笛进入魔教,成为魔尊,拥有nai呼呼的妹妹,到洛遥……每一次他都以为有那么半分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每一次的现实就会给他当头一棒,好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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