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说剪辑、编排剧本和蒐集议题素材就很轻松,只是各自负责不同部分而已。我叹了口气,考虑着是不是要休息了。
星风今天早睡了很多,因为拍摄录影主要是他处理,会比较累也很正常。
「卡榫在这里,要从这个角度。」叔叔站到我身边,引导着我的手,找到位置。我将面具放回桌上,向他道谢。「星风你……」叔叔看着我,缓缓的开口,好像思索了很久一样。
「对啊,我们那个时候到下学期才有结果的说。」西拉雅的眼睛是不是闪过一道亮光?
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能从其中找到什麽不一样的感受也说不定。
不过连其他大猫都不知道狮子是母系动物吗?这三对都刚好都是狮子情侣,如果阿雅安那个不是传言的话,就是第四对了。虽然大概是乱传的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这里,流传的最快的就是这种谁跟谁在一起的八卦了,大家都像是某种饥渴不已的动物,想要靠一些有趣的故事滋润自己乾涸的心灵。
「在舞台上,让你快乐吗?」我没有预期会被问这种问题,一时呆住了。「不,你不用回答我没有关系的。」他抬起头,扫视房间中堆放的器材和道具。「我在灯光架上看了很久,所以我多少能够分辨得出来,那些真正投入,而且还享受着的表情。就好像在做某种虽然自己无法解释,但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一样。」叔叔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都没有看出一点迹象喔?」啧,嗜血的阅听者。
但是,以舞台作为世界,以世界作为舞台,我是如此的擅长。再让我演一下,追赶着父辈成就,尝试和高耸的阴影比肩的年少动物吧。
我进入自动导航模式,让身体随机摆出好像有在听的样子,一边思考着。他跟我说过,虽然好像上了大学,爱情是必修学分,但他大学第一年想要专注在课业上,没有交往的打算。因为这样,我後来也没有多问些什麽了,维持现状……好像也不错。
「路易,可以麻烦你……」叔叔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耳朵,父亲则是叹了口气。
「而且都还是雌性主动的,现在的小朋友真的是很前卫。」如果西拉雅现在抿嘴呵呵的笑几声也不违和。
毕竟父亲是怎麽说的呢?啊,是这样说的吧:「前面的路还很长的呢。」
今天轩辕去练舞了,不然这麽多大猫我应该对付不来。只是说实在的,一天几乎要睡上二十小时的轩辕,好像也没什麽在注意同学之间的状况。
「你们这届真的是超早就有第一对班对了呢。」剑虎加入话题。如果我们这样也能算是在对话。
「雷格西你不能总是把公关丢给我啊,偶尔也要展现一下犬科的社交本能吧。」父亲嘴上是抱怨着,但我觉得他应该其实是很喜欢那种受到瞩目的感受。
「没有欸,我没什麽注意。」好在犬科天然呆已经冷却好了,偶尔我会真切的意识到身为犬科动物有多幸福。
「我不是说,你表演的不好。不,你的技巧,甚至超过路易,但是,我没有办法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的共鸣。」我感觉自己完全赤裸,就这样被看穿了。父亲说过,叔叔是心思细腻的大灰狼,我本来还觉得很难理解的。
谁知道呢,这种行为的目的,不是本来就是本能吗,那个总是提着我们的耳朵,然後对着耳朵大喊:「赶快去交配!」至於现在,我倒是听到了不少两只大猫很想看其他动物去交配的谈话内容。
大概可以这样总结吧,如果这情感,不是只是某种自本能的需求所衍伸而成的强烈错觉的话。
「我和路易,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我们的阴影之下。即使是不可避免的,」他朝半开的门瞥了一眼。
「我和路易都还是期待,你们能够走出自己的路,找到自己的意义和快乐。」叔叔给了我一个微笑,按着我的肩膀说道。「不用有压力。」我只能换上我最精心雕琢的微笑回应。
我该怎麽跟你们解释,我不是对演出、对站在舞台上没有兴趣,是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尝试满足你们的期待是我唯一比较具体可行的阶段性目标,如果你们这样说,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欸,听说缓缓今天下午跟阿雅安告白了呢,你有没有听说什麽啊?」西拉雅跑到我背後十分兴奋的问我。
「我完全没有听说。」缓缓是我们班两匹雌性之一,非洲狮,体型娇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国中生。
我其实还能嚐到黄昏血液的味道。这不是多大的问题,主要是会让我想起来和春太郎的冲突。毕竟他不是像某兽一样是匹好讲话的狼,没办法顺利沟通好像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然後学期才过一半居然已经有三对了,真是後生可畏啊。」剑虎好像在夸赞自己家小孩那样,那个画面真有点怪。结果变成你们聊起来了吗?
我猜,这是我遗传自他的许多特质之一。我放好花束,尝试将阿德勒的面具摘下,但好像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