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闻讯赶到红酥阁时,那里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官差衙役、歌女小厮还有看热闹的民众共百来十号人,将红酥阁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快让开些!知县大人到了!”林家小厮走在最前面挥手,人群熙熙攘攘着为林父腾出一条狭窄的通路。
林却低着头跟在后面,用折扇半遮面,不想引起多余的目光。幸而此刻没有人去关注知县家的公子也跟来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阁内发生的大事上。
林却一行人穿过拥堵的人群,终于抵达案发地,老板娘战战兢兢站在门口,红着眼用帕子拭泪:“知县大人,请为青梅做主啊!”
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父示意她先起身,转头去查看房间内的情况。
林却紧跟着走了进去,雅间的布局一如昨夜他离开时的模样,只是靠外侧的那扇窗户大开着,他两步走上去查看,底下临着一条弯曲的小河,周边没有桥,要想从这里离开,要么上墙,要么潜水。
只不过对于江舒的武功,这桩小事轻而易举。
果然,林父也注意到这点,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青梅,身体已经盖上了白布,仵作和刘师爷站在旁边摇了摇头,青梅的侍女翠珠跪坐在尸身旁泣不成声。
“你来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青梅出事,而那歹人又是何时离开,如何离开的?”
翠珠身子抖个不停,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小、小女子不甚清楚……”
林父皱眉:“也就是说,你不曾亲眼见过青梅遇害。”
翠珠像是畏惧知县的威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夹杂着哭音:“……是我今日起来,未见姑娘回房,便担心是哪位恩客强留姑娘过夜,才寻了过来。”翠珠始终低着头,抽搭了一会又接着道,“一临近门才听得里面吵闹声,但、但门被反锁了,我没办法进去,姑娘在内里呼喊求救,我便只好去找妈妈,姑娘、姑娘她卖艺不卖身的呀!”
“待里面没了动静,妈妈才带人硬闯进去,那时姑娘已经……”
翠珠说完抽抽搭搭扑倒青梅身上继续哭。
这事听起来蹊跷不已,为何非要等没有动静才闯门?林父与刘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叫人将青梅先抬回去。
林却全程默不作声,翠珠的话听起来是不太可信,但联想起江舒先前的所作所为,昨夜的风流放纵,和艳丽容貌下隐藏的Yin狠,他便又有几分相信了。
只是此刻林却的内心却不全然是恐惧和骇然,更多的则是……失望和落魄。
原来,江舒真的对他就是一时兴起。
可以轻易地向他表露爱意,也可以随意地弃之不理。
他不过是江舒身边万花丛中一根不起眼的绿草,不及百花绚丽,也不会主动招摇。只是江舒踏过青草地时,被他这根绿草叶割伤了脚,觉得倔强有趣,与百花不同,才多留意了几分。
华胥剑客,向来如此。
他被厌倦也很正常。
何况他不也曾以真心待人,明明才向顾归珏表露完心意,转头就和江舒厮混在一起,一心二意,这本是他应得的。
红酥阁的人群渐渐散去了,阁外告示——“红酥阁封阁十日,期间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如有知华胥剑客行踪者,悬银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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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这头刚赶回县衙,就碰上了来县衙告状的苏员外一家,说今日一早苏家千金就在房间被贼人掳走,房间桌上还留有纸条,纸上言“借小女数日,玩尽必归”,落款江舒。
苏员外气得差点倒地,带上一家人,直奔衙门喊冤。
林却这下不信也得信了,苏员外的千金要与他结亲这件事,他曾无意间与江舒说起,江舒当时还搂着他撒娇生气,说吃味不喜欢那个千金。
就算是……做出这等事来也不稀奇。
林却被这一桩接一桩的事弄得头脑发懵,心力交瘁,他向林父告辞后便回家休息。
走之前,他余光看见刘师爷正低着头与林父交谈,目光正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林却内心一紧,又想起刘师爷先前意味深长的眼神,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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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却驱赶了院内守夜的仆从,只留阿云蹲守在外间,而他自己抱着一把剑独自缩在床角。
两日了,今天又是yIn蛊发作的时刻。
江舒肯定是不会来了,那到时候他肯定会……林却摇了摇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他握紧了手里的剑,真到了他会yIn态百出的时刻,他宁可选择自刎,也不要以最丑陋的姿态苟活于世。
外面更夫已经打了两次更,亥时已过,眼看就到子时,江舒还没出现,果然他不会再来了。
yIn蛊开始发作,林却体内的热流从下半身疯狂地往脑袋里窜,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身体微微颤抖,握着佩剑的手没了力气,火热的温度将他推到了欲望的悬崖峭壁。
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林却看不清是谁,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他声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