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问,满殿大臣豁然开朗。难道靖王早有谋逆之心?给容妃下毒是想控制容妃,让容妃做他的细作?
不过想来也是,皇帝及冠已经一年多,靖王却一直不肯放权,反倒愈来愈明目张胆的将自己人安排在皇帝身边,最后竟对皇帝的妃子动手,必是暗藏祸心已久……如果继续让靖王的人守卫宫廷安全,的确不妥。
但靖王的爪牙已经深入朝堂,势力庞大,一些中立派的大臣虽对靖王此行有所不满,又不敢明显站队弱势一方的皇帝,只能默不做声,静观其变。
没有其他臣子的拥护,李言修拿靖王毫无办法,就连自己提出建立亲卫的要求,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反倒要听随众人,将周大人杖责二十,勉强收场作罢。
……
容妃死后,宫里都在传皇帝性情大变,不贪玩,不恋色,不会笑,每日沉默寡言,一说话就是发脾气,白天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晚上便独自留宿在景瑜宫,连刚有孕的顺昭仪也不理会。
由于容妃是中毒而亡,死状惨烈,面部和身形肿胀得根本认不出,宫里的娘娘们白天过来吊唁以后,不敢多待,只怕看多了那副尸身晚上回去得做噩梦,加上宫里尚无皇子公主,除了几个奴才守着灵堂,便再没有别人。
外人都道容妃的死对皇帝打击沉重,也终于晓得权利的重要性。
靖王自是感到不安,暗中约见大臣,动了废帝的心思。
皇帝追封容妃为孝纯皇后,以皇后之礼入葬皇陵,并亲自为其取谥号,朝中颇有微词,觉得此谥号与曾经的妖妃分外不搭,但皇帝执意不肯更换,只道一句:“知妻莫若夫。”其后,又在邯阳城外为孝纯皇后修建寺庙,亲自为庙题匾题联。
慢慢的,连民间也都晓得这位孝纯皇后就是不久前的妖女容妃,即便如今入土为安,也要揪一把皇帝的心带走,让皇帝为她大兴土木。好在如今人已经死了,就算如何闹腾,也是最后一次。
转眼数月匆匆而过,皇帝每日按时早朝,罢朝后便去批折子,常与王公大臣私下请教,这让不少臣子改变对皇帝的印象,不论皇帝有无治国之才,至少现在的态度是对的。
于是,敢在朝堂上帮皇帝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只是相比较靖王的势力,依旧分外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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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南阳年年蝗灾,许多百姓颗粒无收,反而被赤宏洗劫屠杀,流民一路北上,饥不择路,抢劫富商,更有食人惨状,如今邯阳城外开始聚集流民……
“不知各位爱卿的宅邸是否牢固?”
高坐龙椅上的少年面容越发坚毅,眉眼间多了几分先帝的影子。不过半年过去,从悲痛情绪中出来的少年皇帝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行为举止不再孩子气,而是一种淡淡的平静,让人望而生畏的安静。
可他又娴熟驾驭这副自信与淡然,好像早已如此模样。
先帝好战,虽被坊间戏称为疯帝,但无疑是昭国历代皇帝中最有才华的一个。昭武帝在位期间,昭国的领土和朝贡国都是史上最多,短短七年,却让昭国名扬万里,四海来朝,即便年年征战,昭国却是鼎盛之世,李墨异三个字更是令周边各国闻风丧胆!
他的儿子认真起来,模样果然还是挺唬人的……
诚王默默望着龙椅上的李言修,唇角悄悄溢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那些文臣听见皇帝的问话,不免脸色难看。
他们的家里虽然有府兵,但也扛不住这么多流民肆意倾袭,一个个都被问得噤声不言。
李言修缓缓站起身,又说:“小小赤宏,犯朕疆域,杀朕子民,屠朕村落,抢朕钱帛,堂堂大昭,难道没有热血男儿了?各位将军韬光养晦多年,也该上战场一展雄风了!”
“皇上圣明!若让这帮宵小之徒继续猖狂,难保以后不会卷土而来,再犯我国南疆!必须让其知痛而返!”
“倘若赤宏的问题不解决,涌入邯阳的流民便会越来越多,即便关上城门,对邯阳的官衙和百姓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
“穷饿生贼,这些流民走投无路,必定会集结起来闹事,彼时对朝庭更加不利!”
几位文臣一阵渲染后,其他官员考虑到自家人的安全,也跟着出来鼓动要对赤宏进行讨伐!
在场的文臣都未见过战场的血腥,也不知征战辛苦之处,说开战都是信口就来。可那些大将脸色便完全不同,他们知道赤宏虽然国力远不如昭国,但昭国的军队多半驻守北疆以防大涼,对南方的赤宏这些将领并不了解,而且现在南方又在闹灾,难免粮草匮乏,去了定是自讨苦吃,打了败仗回来还要丢人,故而没有人愿意自荐南伐。
这时,便有人将目光落在了一言不发的万平身上:“万将军,你手下的兵马驻守南疆多年,最了解南疆的山形地貌,不如你走一趟?”
万平双手笼在袖子里,咳了咳,苍老的声音慢慢道:“臣与赤宏对战半生,如今讨伐赤宏,臣自然义不容辞!但臣年岁已老,日渐力不从心,犬子尚无带兵经验,以十五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