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修慢慢走过去,推了推崔医女的肩头,轻声道:“检查下面。”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两名少女都吓了一跳,齐齐抬头一看,就见当初风华无双的少年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皮肤黯淡无光,模样看上去像是得了重病,但他的动作又不显得吃力,不知为何会如此憔悴。
崔医女险些没有认出人来,还是在对方说话以后,才浑浑噩噩点头让开,逃到床尾。
萧容望着李言修在自己身旁蹲下,看着眼前这张憔悴的脸,这几个月积压的问题和怨气莫名便解了,她心疼地探出手,去抚摸他瘦骨嶙峋的模样,带着哭腔的嗓音饱含心疼:“怎么了?你怎么了?生病了?”
李言修温柔的从外面包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又垂下睫,亲吻她的手背:“阿元……我想你。”
沙哑的嗓音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一样,有些干涩,一开口就引人落泪。
阵痛再次袭来,萧容抓紧他的手,死死咬唇,却还是拦不住口中溢出的痛yin,狼狈又疲惫地哭着:“好痛……痛……”
“哪里痛?”李言修目露疼惜,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抚了抚她的胸口,“这里?”又将手移到她的肚子上,“还是这里?”
“都痛……”她含泪望着他身上所穿的夜行衣,还有袖上束着的红绳,原来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但囚着她,还经常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望着她的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进来看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
李言修难看的低头一笑,轻轻抽下袖上红绳,撸起右手的袖子,将枯瘦如骨的手臂送到她眼前:“用力咬着……就不那么疼了。”
萧容含泪摇头。
李言修却执意将手臂送到她闪躲的唇边:“若我能替阿元分担一些,阿元便不会这般难受……阿元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阿元,我愿意承阿元所承之痛,受阿元所受之苦……阿元,咬着!”
“我做不到……我只想你陪着我……不想伤害你……”萧容忍住口中呜咽。他终于在她面前以我自称,脱下那层皇袍,他是少暄,而不是昭国的皇帝。
李言修微微怔忪,旋即懂了她的意思,紧紧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眶微笑:“好,我陪着阿元,哪也不去。”
可违背一个约定可以是一年,一个月,也可以是一瞬间。
哇的一声啼哭!
清脆的nai哭声传来,伴随着萧容疼痛的大嚎,也是这个时候,李言修搂住她的身子,整个人倏地扑到她怀中!
她没有看到李言修的脸色,只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勒得那么紧。
他的拥抱还是那般温暖,萧容安心的笑了笑,许久,正觉得疲累欲睡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温柔而恐怖的低语:“阿元,你已经死了。”
萧容微微合上的眼睛猛地瞪开!
“也没有孩子。”他在她的耳边,说出这样的话。
一颗泪珠应声而落,萧容不敢置信的望着抱住自己的人影松开,看也未看她,便背过身去。
李言修从崔医女手里将洗净的婴儿接到怀中,凝着怀里小小的睡脸,心里涌上一股无以言表的繁复。
这个……就是他和阿元的孩子么?
定不负卿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崔医女见皇帝抱着孩子迟迟不动,也不问是男是女,便主动跪下向皇帝与容妃庆贺。
桃子站在萧容旁边,激动地擦着眼泪:“娘娘,是皇子,是皇子。”
殿中灯火虚晃,一点豆光映在女人苍白的脸上,萧容的嘴唇有些颤抖,她忍着疲累,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凝住那副背对自己的身躯,软声求道:“少暄,让我看看……”
李言修依旧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凝着怀里的小家伙,许久,竟浮出隐隐惭愧。
萧容探出手臂,仿佛想将对面的影子抓回来,泪水缓缓流下,连着声线都变得哽咽:“你让我看看他的样子……”
僵硬身躯微微转过身,李言修手中一敛,遮住怀中孩子的容貌,暗黑双眸死水一般望着榻上苦苦哀求的女人,道:“天家骨血,不能流落在外。”
他的语气很平缓,也未用命令的语调,但萧容、崔医女和桃子,都从这个帝王的眼里看到了无情!
“什么流落在外?”萧容心中响起一声碎响,她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熄灭,纤细手指犹如利爪抓住桃子的手臂,借力想从床上下来,一字字逼问,“你过来……就是为了抢走我的孩子?”
桃子见容妃身子虚弱,赶紧双手去扶:“娘娘,您现在还不能下榻……”崔医女跟着爬起来,试图让萧容再次躺下。
萧容双腿无力,刚站了几秒又跌坐下去,她强忍两腿的麻木想往前走,但却徒劳无功,只能朝对面人影喊道:“李言修,你把话说清楚!”
李言修三字一出,桃子与崔医女不由大惊失色,吓得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有一丝动静。直呼皇帝名讳,可是死罪!
然而,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