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正辛苦养大的白菜终有一天要被猪拱,那么,他不如提前选好一头猪苗,在那天到来之前,先把笨猪调|教好,兴许以后下手时还能温柔些。
于是,年仅六岁的小皇帝,就这么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小皇帝听了贺启源的引诱,将信将疑上下打量起一把年纪的贺老,问:“太傅实有女乎?实未嫁乎?实貌美乎?”
贺启源被问得脑袋疼,一棍子敲在案桌上,吓得堂下小皇帝瑟瑟一抖。
“老夫膝下唯有一女一子,皆视若珍宝,容不得人来欺负!外面排队给老夫做佳婿之俊才多若丘峦,老夫还看不上呢,勉勉强强相中了你,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这么大馅饼砸到你头上,你竟还敢质疑老夫是骗子?!”
小皇帝没挨着板子,又分外淡定地坐直身子,瞅了眼贺启源,想象对方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嘴里咕哝一句:“又老又丑就又老又丑吧,有就好。”
尚不懂情爱的小不点,还是分外“正直”。
小皇帝咬着毛笔,心里的小魔物刚学会探头,他暗暗打定主意:父债女偿!到时候,他也搬个桌子,摊本书,拿个戒尺,摇着扇子,天天逼迫老娇妻好好背书……
贺老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谁又老又丑?把《左传》再抄一遍!”
小皇帝吓得双眼一翻,毛笔一扔,哐地往下一倒,脸贴着桌,印堂发黑,口吐白沫,开始装死大计……
此后,小皇帝信了那老鬼的邪,老老实实背了不少书籍。
以至后来贺启源殁了,又换来新的太傅,李言修还是保持背书的习惯,暗地里把古典名籍背下大半,又从书中典故自学谋略、隐忍与果决。
……
听完李言修的回忆,萧容掩面而泣:“果然是阿爹,总这样爱开玩笑……”
李言修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认真说:“可,朕当真了。”
萧容愕然抬头,含泪望向他极为专注的眉眼,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李言修垂下眼,隔着破碎的白衫,抚上她位于心口的剑伤,疼惜道:“阿元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萧容跟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在他的右手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如此醒目,几乎能看见带血的红rou……
虽不知此伤从何而来,但他却时有伤及自身的行为,费尽心机,争权夺利,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身为天下之主,若是守不住自己的皇位,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萧容心中乱乱,莫名开始怜惜他,喃喃道:“少暄亦是不易……”
李言修怔了下,捕捉到她的视线,默默与她对望。
帐中静谧无声,千言万语,尽在她一句谅解的“不易”之中。
李致婚事
靖王府,荷花池里荡着一只木舟,清风徐扬。
小荷尖尖破水而出,散发出浅淡的叶香。
李致枕着手臂躺在舟中,旁边放着一只垂钓的竹竿,红鱼咬饵,钓者不为所动。
他的脸上盖着本武华记,讲的是前朝流浪诗人武华在徒步游历各国名胜河川时的所遇所见。
书下,隐约有睡熟的鼻息静静而来。
李致自幼好山水,常躲着偷读一些游记之类的闲书,15岁时,他委实心痒难耐,便带着书童离家游耍,自此常年旅居在外,哪里偏僻危险便去哪里,关也关不住。
虽他颇具才气,也最得靖王垂爱,但一直不为靖王所用,年过双十又二,依旧游手好闲,对朝事打不起Jing神。
上次归家探亲,靖王好不容易把人劝留在邯阳,他却如何也不肯入朝为官,唯一一次进宫,便是陪靖王参加皇帝的寿诞礼……
靖王负手站在岸边,远远看着这个懒散纨绔的爱子,心里不免忧愁。
自己相中的继承人,为何总如此散漫?
往后若是荣登大典,又该如何立他为太子?
书童怯怯地看一眼满脸愁云的靖王,这都站了许久了,也不见动静。
书童犹犹豫豫双手做出扩音状,对着湖心的木舟喊道:“世子爷,王爷来了!”
湖中,李致闻言迅速坐起!
他快速整理好衣衫缎带,擦掉脸上灰尘,藏好手中闲书,踢掉脚边钓鱼的竹竿,然后摆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极其文雅礼貌地站起,朝岸上的靖王见了一礼。
靖王见他当着自己的面装模作样,无奈一叹,又微露不耐的朝舟中人招了招手。
李致又拜一礼,从舟中取出一只木桨,心情郁郁地尽快回到岸上。
两人就近来到旁侧凉亭坐下,女婢默默为二人送来茶水,李致正要喝口茶压压惊,却见靖王递出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女子的闺名及生辰八字。
“父王,这是?”李致望着眼前红纸,不动声色地问。
靖王摸一把自己的胡子,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这是万将军的女儿,年方十四,相貌端庄,性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