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塔夏是个美人吧?”结果倒是鲍里斯先回答了陆文,他将蜂蜜酒和土豆沙拉端到桌上,望向顾昭:“我以前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不过我是个穷小子,塔夏的父亲一直希望她能嫁给有钱人。”
“你从来没对我提过这件事。”顾昭一面淡淡地说着,一面将砂糖和鲜nai油兑到蜂蜜酒里,直到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黏腻感。顾昭端起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当然不能说。”
陆文捧起玻璃杯轻轻地抿了口蜂蜜酒,已经险些被齁到了。这顾昭还嫌这不够甜吗?
随后鲍里斯再度回到后厨,陆文翻看着那些照片,多也不多,拢共十几张,都是顾昭小时候的各种模样。他的母亲的照片只有那一张,父亲则是未入镜。
“你很像你妈妈。”陆文最后这样对他说。
“你呢?比较像谁?”
“应该是爸爸吧……”陆文撑着脸,不太确定地说着,随后对顾昭笑:“我搬家的时候,把旧照片都放在朋友家了,下次拿给你看吧!”
她这一笑,顾昭真是顶不住。他站起身,准备去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
而陆文重新翻到前页,看着塔夏那极富魅力的脸蛋。也是这一眼让她察觉到了特殊的事情,那背景无疑是白庄园,因为塔夏是身后就是雄伟庄严的古堡。
那照片边缘露出一隅的,是砖石围绕起的喷泉,里面没有注水,似乎被遗弃在那了。陆文没有记错的话,现在那矮矮垒起的砖石还在,只是里面装满了泥土,种起了一棵树。
就是她第一次去白庄园时,顾昭坐在其下的那个。
那种程度的树,树龄怎么也该是五十年以上……陆文虽然没文化,生活经验倒算得上丰富。而照片拍摄于二十四年前,这说明那棵树有可能是后来移植到这里的?
陆文胡思乱想着,顾昭也在这时候回来,顺手把冰冷的手放到陆文脖颈上,他已经很习惯这样做了。
陆文顺口询问他那棵树的事情。
顾昭如实告诉她:“是啊,我父亲后来种在那的。”
这晚两人在县城的宾馆安顿下来,也是难得没有做什么,陆文靠在那,顾昭枕在她膝盖上,给她讲他父母的相知相恋的故事。
故事充满着浪漫色彩,陆文觉得自己就像在听一篇荡气回肠的爱情小说。
塔夏的家族是过去的名门望族,那是大概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国内闹革命,塔夏的曾祖父也曾流亡海外,最终却还是回到故土,做起了普通的船厂工人。
但骨子里那份傲慢还在,塔夏自小是在对沙皇统治的追忆中长大的,学的还是旧时候那一套规矩。其实许多封建遗老皆是如此,总还要在新的时代教着他们的孩子旧派的做法,沉湎于过往而不思进取,享受些虚假的吹捧,自我陶醉着。
苏联解体后,经济崩溃,卢布形如废纸。塔夏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顾昭父亲。在俄罗斯最残酷最黑暗的时期,每天都有人饿死或冻死的街上,混迹在那群骗子里的中国青年。
塔夏抱着借来的面包经过他身旁时,被擦肩而过的顾胜拽住手腕:“喂,你叫什么名字?”
顾胜的俄语不错,看得出在这待了有两年。而塔夏显然不像她未来的儿媳妇那样逆来顺受,面对这些地痞,她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你这个臭流氓,我才不愿意告诉你,走开。”
“告诉我你的名字。”顾胜望着她的眼睛亮亮的:“告诉我,我立刻就走。”
见他纠缠,塔夏以为顾胜要抢她的食物,顿时急了,抬起腿用力地踩向他。
两人就是这样相识的。
后来顾胜也不知道从哪得知她的情报,其实也不难找,塔夏是家喻户晓的美人。他直接摸到了塔夏家门前。
“塔夏,你想不想吃巧克力?你陪我睡觉,我就给你一盒。”顾胜挥舞着手里锡箔纸包着的巧克力。
塔夏听到他的话脸都红了,气急败坏地把手里木柴丢向他:“滚开!你这个厚颜无耻的臭流氓!”
第38章
顾胜调戏完她就跑了,塔夏弯腰捡着丢出去的木柴,心里忍不住想着巧克力的味道。其实他们家已经连续一周,每顿饭都是三人分食一个面包了。
塔夏微微地叹息,随后将木柴整理好,回到房里去。
结果她才坐到椅子上,就听得窗户被叩响的声音,塔夏走过去打开窗,就看到一盒锡箔纸包的巧克力摆在那。她惊呼一声,但无人回应,只有窗外老橡树像莫斯科最后的卫兵,沉默地站岗,风吹过饱满的像树叶子,遗留下寂寞又温暖的声音。
就这样,塔夏和顾胜渐渐熟络起来。
顾胜是很有门路的青年,那些富得流油的倒爷对他很尊敬。塔夏曾经问他离开故土的缘由,顾胜并不隐瞒她:“为了躲避我的仇家,塔夏。”
他把一台崭新的录音机搬来,从怀里摸出两盒油腻腻的磁带,呵两口热气上去,衣袖裹了手用力地擦了擦。磁带被塞进去。轮轴徐徐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