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唱歌哪儿能少了我,我可是导演!来,您把时总拉住咯,别让人摔着!”
说完,抓起外套也跑了。
霍昀揪住时青禾肩头的衣料,望向站在跟前正在拧矿泉水的何助理。
“哎呀!怎么十一点了!”何助理是个年轻姑娘,声音有些尖,突然吊高嗓门,把自己boss吓了一条。
时青禾皱着脸往霍昀的方向躲了躲。
何助理也皱住了脸,都快把手里的矿泉水扭变形了:“霍老师,你看这……”
霍昀叹了口气:“行,你也走吧,挺晚了,女孩子在外头也不安全,路上小心。”
“谢谢!谢谢您!”何助理鞠了个大躬,把矿泉水往桌上一放,背起包跑了,“山亭水榭八栋608!时总就麻烦您了哈!”
包间里终于冷清了下来,残羹剩饭,一片狼藉。
时青禾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霍昀把他倚在自己身上,单手开了那瓶被蹂躏得包装纸都皱皱巴巴的进口矿泉水,拿到时青禾面前。
他握着金主爸爸的肩膀摇了摇,说:“时总,喝点水。”
时青禾依然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霍昀舔舔嘴皮,想了想,又说:“青——青禾,起来喝点水。”
“嗯?”时青禾猛地抬起头,起猛了,又捂着脑门仰过去。
他就这么靠在霍昀胳膊里仰了好半天,才又把脑袋折回来,压着眉毛死盯着霍昀的脸。
“喝水。”霍昀把矿泉水往他跟前递了递。
“你谁啊?”时青禾努力往后仰,好像这样才可以看清面前人的全貌。
霍昀特别想占他便宜说:我是你爸爸。但一想万一他醉得不是那么厉害,明天还记得,那就很尴尬了。
“你也想占我便宜,是吧?”时青禾眯瞪着眼,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
“不是,”霍昀好声好气地回答,“你喝多了,我给你喝点水醒酒,怎么会是占你便宜呢?”
时青禾别着脑袋斜眼瞄了他一阵,往前探了探头,又停住了。
“没下药。”霍昀解释,微微倾斜水瓶。
时青禾终于放心了,探头探脑地闻了两下,终于张开嘴来喝。也许不能叫喝,应该是舔,他微微撅着嘴唇,挨在瓶口下缘小口小口地啜饮,像只警惕性极强的流浪猫,害怕受伤,又抵不住干渴。
喝了小半瓶,他直起了身子。
“还要吗?”霍昀问。
时青禾摇摇头。
“那走吧,”霍昀拧紧瓶盖,把水塞进外套兜里,拉起他,“送你回家去。”
霍昀揽着时青禾,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网约车。
他正望着车流,一只冰凉的手从衣服下摆钻进来。
霍昀低下头:“干什么?”
时青禾笑嘻嘻地回答:“我摸一下,就一下。”
他今天穿了身风衣,并不厚。里头是一件白毛衣,也不厚。霍昀之所以知道,是在出饭店之前帮他系风衣腰带时,“不慎”摸了一把,窄窄的一段腰,往下能摸到胯骨的弧度——这还是隔着两层衣服。
不冷才怪。
“摸一下五块钱。”车来了,霍昀随口回答,把他的手拽出来,穿过外套与线衫温暖的间隙,环到背上,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那——那来个十块钱的!”时青禾被塞进后座,依然张牙舞爪地贴上来,白爪子又去掀霍昀的衣服,“没……没零的,摸一千一起结!”
霍昀没想到金主爸爸喝多了会是这么一个流氓秉性。大半个月相处下来,他对时青禾了解不算多,但也知道了他是个什么人。细致,矜持,腼腆,甚至隐隐地有些讨好。
没准他是真喝多了,明天起来什么也不会记得。霍昀这么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沉下脸喝道:“老实点!”
时青禾让这声镇住了,两只手都缩回去抱来胸前,像只受惊的松鼠,大眼睛眨巴眨巴,一瘪嘴:“吼我?”
“……怎么着?”霍昀试探地轻戳了他一下,见他别别扭扭地低下头去,确信这确实不是个清醒的金主爸爸了,有了底气,“就吼了,怎么着?”
时青禾挪到靠窗的位置去,闷头巴脑地嘟囔:“霍老师从来不吼我。”
霍昀乐了:“那我是谁啊?”
时青禾又一扭身子,扑过来:“嘿嘿,霍老师!”
司机师傅也让逗乐了,瞥着后视镜闷笑。
“别闹了,坐着。”霍昀咳嗽了一声,把他推回座位,绑好安全带,还将他的两只手都牵到膝盖放好,“坐好。”
山亭水榭在商圈外围,专售精英人士,青禾地产早期开发的代表楼盘,虽也是寸土寸金,但霍昀以为时青禾应该住半山别墅的。
出租车开不进地库,霍昀把他拉下车,刷脸进去,半托半抱地往小区里走。
小区里的路灯矮而亮堂,霍昀瞧了那醉鬼一眼,发现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两道毛绒绒的阴影。那是睫毛,就挨在眼窝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