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洛顷打量着下面那个高壮的熊族两眼,在穆戡进门的那一瞬就关上了窗。
“彦王,许久未见,近来可还好?”
说着素手递过去一杯澄澈的温茶。
穆戡坐于他的正对面,并未显得太过生疏:“洛顷不必如此见外。”
“本以为王爷早就忘了我,不然怎么回京如此之久也不来看看我?”
如此娇俏的嗔怪,又出自一个美人之口,便是铁石心肠的男人,又怎舍得拒绝,但穆戡却并不为此所动,依旧冷心冷面,带着一丝警惕。
严洛顷了然,提袖浅笑给他添了一杯茶。
“上次王爷送给母亲的礼物,母亲说她很喜欢,只是因为未曾见到王爷,有些失落罢了。”
“那日原准备去拜访夫人的,只是后来生出许多事端,如今更是不好再随意去严府,还望严夫人体谅。”
严洛顷知晓那日穆戡与父亲谈崩一事,浅笑道:“母亲自然懂得王爷的难处。”
“今日你特意找我上来,到底所谓何事?”穆戡凌厉地审视着他对面这个并不容小觑的男子,若不是因着这副双儿之身的束缚,聪慧如他怎甘心待在后院,被自己的父亲当作结党的筹码。
严洛顷依旧挂着那份清清浅浅的笑,不惧穆戡要将他看透的凝视,认真看着他:“我想要请穆戡哥哥答应父亲的要求,娶我为彦王府的主君。”
一声脆响。
穆戡无意掀翻了手边的茶杯。
“我原以为你也不愿嫁给我。”
“彦王爷是天潢贵胄,相貌这般俊朗,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叫我如何不仰慕?”说着严洛顷便也笑了,“可你我虽是青梅竹马,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自然会惶恐难安,不知你是否真如传闻所说的脾气暴躁,会凌虐他人。今日一见我变放心了。”
“我不会娶你。”
“哦?是因为下面那个熊族吗?都说彦王爷刚进城便为了一个熊族冲冠一怒,大刀阔斧革了熊奴贩卖的条例,今日一见倒是真的。”
穆戡默认了此事,想了想又开口道:“其次我也并不愿与林相又何牵扯,更不可能为此毁了你的后半生。”
“穆戡哥哥真心觉得娶了我之后会忍心冷落我,弃我不顾?”
严洛顷放下茶盏,轻笑了靠近这个脸色渐黑男子,真是不解风情。
“罢,其实我只是想与王爷说,若你不娶了我,父亲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你回北境。胡人此次来势汹汹,若要与父亲周旋下来,没有王爷坐镇的北境可还会安宁?”
穆戡最近正为此事烦恼不已,崔瑾是他一手带大的,本事多大,他心里清楚。然而毕竟年轻气盛,若一时冲动,不懂权衡轻重,必将吃些教训。
更何况还有吕归那种妒心极重,只会纸上谈兵之人的将领在,若战线拖得太长只会凶多吉少。
他也曾考虑过暂且答应严黎的要求,熊莲的心情自然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除此之外他也并不想与朝堂之人牵扯太多。
为军之人最忌讳身边多了个的细作。
“我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只是我与我父亲所求并不一样。我只希望王爷将我带出这坐囚笼,也想看看你幼时曾写信于我的那份北境风光。”
面对如此赤诚的倾诉,穆戡有了一丝动容。
严洛顷不再逼他,转身推开那扇合上的窗,原来那桌边的熊族已经不见了,连残羹都被小二快速收拾了个遍。
“若不是我,父亲定然好会用其他方法逼王爷你就范。反正你又不可能娶个熊族当王君,娶我难道不好吗?”
他对着穆戡调皮地眨眼道,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活泛了不少,笑容真切了许多。
穆戡也去窗边低头看了眼,发现人不在了,直接转身出门,没留下任何话语。
严洛顷最是明白不过他的嘴硬心软,用这种手段来拿捏穆戡他虽心里有愧,但还是狠下心做了。
于双方都有益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低叹一口,哀思又起,就看穆戡到底会如何抉择了,他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熊族吗?怎会甘心置北境百姓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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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戡敲开了那扇破旧漆红的大门。
门没锁,里面的笑语童声随机泄进了耳朵里,然而见到他人的下一刻又立刻没了声响。
正在编篮子的熊莲抬头看了眼男人,不想理他,继续低头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
倒是熊只热情万分,揪着穆戡的外袍把他带到那一群熊族面前大声道:“熊莲的男人。”
用的是熊族语,比介绍他自己男人声音还大。
穆戡虽然听不懂,也大概能猜出熊只说的是什么,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几个熊族好奇的视线着实还不够让他现出窘态。
他点头示意之后,便不顾众人的打量,坐到熊莲身边看他做事。
“你在弄什么?”
“…编篮子。”
穆戡取过熊莲身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