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也已经快要子时了。
温珩和归雁徊都睡下有一会了又被叫了起来,叶籽本想将钟老爷打发了,但温珩一想,这么晚了来一定有大事,赶紧披了件外衣,请钟老爷进了大帐。
“祈王殿下已经睡了吧。”钟老爷说。
温珩此时还没有穿鞋,他光着脚赶忙上来迎钟老爷,“钟老这个时间来找本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钟老爷赏识地点了点头,道:“不瞒王爷,确实是有重要事情。”他微抬手请温珩坐下,自己则做到案这边,连带着归雁徊三人,距离都不远,说话谁都能听到,大帐外又一分也听不到。
“祈王的旧币还没换呢吧?”钟老爷上来就问。
温珩警觉地看了眼归雁徊,又看向钟老爷,答:“是还没换。”
“我这里有个门路。”钟老爷说:“可以帮祈王换一百万两。”今日跟夏立轩协商后,钟老爷一共拿到了二百万两的额度,一下子分给温珩一百万,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温珩皱眉,问:“是什么门路?”
“这祈王就不要问了。”钟老爷低声道:“有的事祈王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搞不其就要天下大乱了。”
“世家到底还是要把旧币摊派到百姓头上?”归雁徊忽然问。
“我……我没有这么说……”钟老爷有点慌了,钟老爷这次来他是打好了算盘的,他只提可以帮温珩换币的事,具体如何换是一概不会跟温珩讲的,一方面是什么都不说,就显得他钟老爷有门路,将来与温珩拉关系就多了些筹码;另一方面夏立轩那边他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万一温珩再将这事泄露出去,万一一查温珩的一百万是从钟老爷这里帮着换的,他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但钟老爷万万没想到,他随便说了一句,归雁徊一下就猜出来了。
“你……凭什么说这旧币是要摊派到百姓头上?”钟老爷问。
“既然钟老说是‘天下大乱’,那不就是要将百姓都牵扯上?”归雁徊道:“这几日世家都未来联系祈王恐怕就是在做这些准备,钟老会来找祈王,大约是王爷已经被世家排除在外了。钟老今天来找王爷,恐怕是将自己能摊派的旧币份额拿出来给了王爷,钟老如此念及旧情,雁徊在此替王爷谢过钟老,王爷也必定会记挂着钟老今日之为。”
那点心思被归雁徊几句之间点破,钟老爷身上都冒出来了一层冷汗,他咬咬牙,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许久才道:“归监正多智如此,钟某……着实畏惧啊。”
温珩一见此景,抬手制止归雁徊,转而握住钟老爷的手,语气柔和地道:“钟老不要介意,钟老今日来的缘由我便不问了,我们只谈后面的事。”
一听温珩这样说,钟老爷稍微轻松了些,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一百万对于王爷来说就是杯水车薪,可能少一点就少得一点吧。”
温珩却说:“钟老的心意,本王记下了。可恕本王无法领钟老这份情。”
“为何啊?”钟老爷有点急了,“王爷是嫌少吗?”
温珩摇摇头:“钟老爷知道,现在绿营有九百四十万资产,钟老拿出来的一百万,对本王来说的确是太少了。”温珩说到这里顿了顿:“可这一百万对于钟老来说,却一定很多。”
“何况本王掌管绿营,本就不应有私产,就算将这私产都交了上去,本王也没有怨言。”或者说温珩巴不得这样,现在他既有兵又有钱,简直就是整个朝廷的活靶子。
温珩这么说了,钟老爷也忽然明白了,温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那九百多万,他一开始便是要自断一臂来保存实力!
“看我这老糊涂了。”钟老忽然道:“竟然不明白王爷心思。还打扰了王爷休息,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哪里的事。”温珩道,他起身将离开的钟老爷一路送到了绿营之外。
“若邻怎么看这件事?”温珩问,“世家找了什么法子换新币?”
归雁徊却摇了摇头:“臣没办法确定。”世家能想到的法子千千万,现在信息太少,归雁徊也没办法妄加揣摩。
“但雁徊觉得,王爷需要去见一个人。”归雁徊说。
“谁?”
“西南军事总督,殿下的亲舅舅,武杰将军元功鸿。”
作者有话说:
关于夏立轩新想的法子是这样的: 举例来说假如钟老爷有300万,其中100万他去县级报,县级不能直接给他新币,要把100万旧币和账本送到府一级。而府一级的官员已经被买通,钟老爷可以将剩下200万旧币直接运到府一级,然后府一级把新的账本(记钟老爷100万,农户共200万)以及300万旧币一起交到省一级,省一级审核后将账本和新币返回去。钟老爷可以直接从府一级拿到200万新币(未记账)和100万新币(县一级记账)。而到了第二年,府会要求钟老爷交100万的税,要求县衙的百姓交摊派部分的税,百姓没有钱交税就会把自己的地和人贱卖给世家。另外府一级除了收的贿赂,还能贪到百姓可以折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