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就看不下去了。王伟超一拍大腿:「你不
早说,刚进来我就想走了!」
打球馆出来,我们沿着白杨走。神使鬼差,我突然就提起了陈建军,我说:
「你们那个学术委员会也不更新?」
「啥?」
「陈建军还是个副局长。」
「陈建军谁啊,」王伟超咬着冰棍,拍拍肚皮:「哦,建业他哥,这谁鸡巴
知道,我们只管换灯泡。」
「日你嘴。」
「尽管来,靠。」
「哎,陈建军老婆你知道不?法院民一庭庭长。」
「服了,你个逼跟陈建军杠上了?」王伟超直瞪眼,但终究是摇摇头,表示
一无所知。
「靠。」
「他那个那个……原配我倒知道,传说死得很惨啊,吊死的还是摔死的
,反
正脑袋是没了,这个你得听老黄讲,那讲得好,吓得几个逼半夜不敢上厕所。」
王伟超哈哈大笑。他脂肪上涌着,和头顶的肥太阳交相辉映,我却猛然起了一身
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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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牛秀琴竟是在剧团办公室,或者确切点讲——母亲的临时卧室。这
个卧室其实是团长办公室的一个隔间,二十多平,也不小。那是个周末,我原本
想玩会儿电脑来着,见母亲不在,就随口叫了一声妈。然后门就开了。牛秀琴坐
在沙发上,一身清凉——因为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闪着肉光的大白腿。母亲站
在门口,露出半个身子,白衬衫,黑色及膝半身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平跟凉鞋。
「咋了?」她撩撩头发。
「没事儿,」我不知该不该进去,于是就扫了牛秀琴一眼,「看你吃饭没。」
「你看林林多孝顺。」不等母亲回答,牛秀琴就站起身来。她一手扶着门,
另一手拎着皮包甩了甩。这包啥牌子的我说不好,或许还是爱马仕,但肯定不是
上次见到的锁头包。
「你吃了没?」母亲问我。
当然没有,我像个美国人那样摊了摊手。
「那走吧,」牛秀琴伸个懒腰:「今儿个老姨请客咋样?」这位老姨穿了件
大红色的无袖针织衫,也许是胸部太大,也许是衣服太小,肚脐眼便责无旁贷地
露了出来。
我赶紧撇开眼,丢下一句:「那敢情好。」
吃饭路上,母亲问我出来奶奶知道不。或许太寂寞,她老人家总是在几个人
吃饭这样的小事上大发脾气。牛秀琴则一个劲地夸这个办公室不错,比她的「不
知强了多少倍」。母亲没几句话,她甚至面无表情。她们在前,我在后,老实说,
俩人身材差别还是挺大的。腰身在那儿放着,我「亲老姨」明显要肿上一圈儿,
包括牛仔热裤边缘不时挤出的肥肉。当然,她的上围也更雄伟。然而我「亲老姨」
一直在减肥。听口气,对她来说这怕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这个不能吃,那个
不能吃,这个有色素,那个毁皮肤,老天在上,直接喝西北风得了。
除了向我和母亲科普,她的话题都放到了我身上,实习啦、女朋友啦——她
甚至提到百事三人篮球赛,恭喜我们险些夺冠。我说你咋知道,她哼一声:「老
姨渠道可多着呢。」这话令我浑身发痒,埋头吃了两只虾都没能缓过来。
母亲似乎没啥胃口,掇了几只虾,吃了几片水果就不再动筷子。我问她咋了,
母亲摇摇头说天太热。是有点热,这几天室外气温直逼三十九四十,用奶奶的话
说,老天爷这是撂挑子不打算干了。
打饭店出来时,牛秀琴夸我长得高,并开玩笑说让我给她写个食谱,「这冬
冬都十五六了也不见长个儿,真不知道他缺啥」。
没准儿是缺心眼呢,我笑笑说:「没问题,就凭这顿饭我也得写啊。」
牛秀琴给了我一巴掌:「老姨有那么抠啊?」我以为会再次见到那辆七代雅
阁,但牛秀琴说她没开车,「打的过来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逛会儿,给
冬冬买几件衣裳。」老姨拿包遮着脸,她实在太失策,出门竟没带遮阳伞。水果
食疗白瞎了。牛秀琴走后,母亲脸色缓和些许儿,她似乎还冲我笑了笑,光彩夺
目,然后拢住我胳膊掸了掸衣领,她问下午有事儿没。「咋了?」我吸吸鼻子,
好半响才说。
「啥咋了。」母亲楞了一下,后又笑笑。她说联系了二职高的一个熟人,下
午陪我去练练车。而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十点出头,太阳早高挂半空,天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