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
见,近十天下来,我师父已经可以没心没肺地开各种玩笑了。而她的审判技巧也
是可以的,虽不如老黄(黑无常)老辣,但胜在吐字清晰。换师父后,工作量也
少了一些,黑白无常手头的案子起码是范仲欢的一倍半。遗憾的是,既便如此,
我还是出了岔子。
一般案子审结后都会归档,送到庭长办公室盖章。这天周庭长竟亲自杀上门
来,脸色不太好。当头她就问某某那个义务帮工案子是不是范仲欢负责的,不等
我们答话,卷宗就给撂到了办公桌上:「主审法官签章页丢失,看看你们落哪儿
了?」之后就是一通乱翻,所幸在另一个档案袋里找到了。老实说,也不是自我
辩解,有的卷宗加上各路证据、鉴定意见后页码都能编到上千号,错放一张法官
签章不说情有可原吧,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周丽云庭长并不这么看。她教育我
这样可不行,小错误酿大祸,少了签章整个档案都不合格。
「哎我说,该不是个冤假错案,故意替你师父开脱吧?」说到这儿她噗嗤一
声笑了出来。
这人挺不错,每次我送卷宗,她都一口普通话,笑容可掬,只是没想到平海
话说得这么地道。接下来她就问了问我的基本情况,实习环境习惯与否。听说我
是西大的(范仲欢也是西大的),她哦了一声,似要说点什么,却也只是笑了笑。
女人皮肤白皙,细眉细眼,五官淡雅得像一把热毛巾就能抹去。
周丽云走后,范仲欢说她儿子也是西大的,艺术生。这令我大吃一惊。这个
周庭长顶多三十五六,她儿子能有多大?
「继子,她——」范仲欢扶扶黑框眼镜,一副缩头缩脑的鬼模样
,「丈夫的
前妻的儿子,听懂了吧?」
我确实听懂了,却不知说点什么好。
「省师大的,」好半晌范仲欢又说:「大有来头。」
「啥?」
我想说的是再大还有你来头大。
「她老公文体局一把手。」我师父把声音压得太低,以至于有一刹那我怀疑
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