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节目组迟迟未能公布结果,这让逼们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不知所措的还有评委席的诸位非常专家团,现场正进行着一番激烈争论。
理所当然地,由于赛事机制,终究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这种事毫无办法。
确实没有办法,打演播厅出来时,我接到一个电话,陌生号码,来电显示为平阳本地。
我说喂,对方开门见山,表示自己是李祖光。
如你所料,关于获奖名单,非常专家团产生了巨大分歧。
按规则,《梦想中国》每个选区限定名额是6人。
在省台的某个休息室,李老艺术家告诉我,他说,这档节目虽不需要戏曲,但两位评剧选手——蓝凤组合难免让专家评委「眼前一亮」——她们都人到中年,唱的是评剧,却以歌曲的形式表现出来,「也许不够专业,但唱功确实还不赖」,与《咏劫》异曲同工,这种表演方式比较难得,文化层次也很独特,「或许可以给《梦想中国》增加些元素」。
很显然「两位评剧选手」
均来自凤舞剧团,值得一提的是,评剧新唱乃剧团一大特色,可惜我一直没亲眼所见,也不明白「特」
在哪,母亲则笑称,这「杀手锏武器啊,岂能轻易示人」。
他老的意思显而易见,掏粪女孩与蓝凤组合之间,只能二选一,老实说,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不过想想也正常,倒是我大意轻敌了。
老李同志表示,你们乐队年轻有活力,糅合了多重元素的摇滚风格,颇具现象级潜质,实力还是有的。
他说《梦想中国》需要平民选手,更需要成长型选手,「这机会可不多见」。
我想说点什么儿,却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
好一阵,我说,我弃权吧。
李老艺术家足足愣了四五秒,说这事儿没有先例可循,观众也不会接受。
我说:「又不是原创作品,是他妈我抄袭别人的!」
得承认,有点激动。
艺术家一双小眼刹时瞪得滚圆,要吃了我一样,老实说,吓我一跳,这头远古犀牛。
即便该犀牛不会真「吃了我」,但他说「评委组尊重每个选手的意愿,你确定不考虑争取一下」?我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哥们仰起头来,眉头紧锁,看不出这人什么表情。
许久之后他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说:「凤舞艺术团是你妈的剧团吧。」
而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说:「别告儿我妈知道,我妈的剧团吧,不吞易。」
是的,我是这么说得。
参赛的事我当然没告诉母亲,基于什么狗屁心理,我也不明白。
没过多久,官方姗姗公布了一则简短消息——鉴于某选手的个人原因,经主办方与赛委会综合评估,决定取消该乐队参赛成绩。
虽觉模棱两可,倒也说得过去。
到周日上午十点半时,母亲总算通知我,午饭订在人民路上,十二点准时开吃,过期不候,吓得我跟陈瑶打个的就杀了过去。
人民路中段以脏乱差闻名,据陈瑶说这里有几个好馆子,我们所在的这个清真羊肉便是其中之一,「你妈能找到这儿也是厉害」。
除了「蓝凤组合」、青霞,剧团的几个项梁柱都在,还带了两个小演员,此外就是表姐和张凤棠了,我俩前脚刚进,她俩后脚就跟了进来,双方都是一声惊呼。
理所当然,我的光头引起了一众围观,开饭前的十来分钟里,浅灰色的棒球帽被揭起了无数次。
大家观摩,赞赏,然后就是哄笑。
张凤棠表示我这个新造型能直接在戏里演个和尚,他们就又笑了起来,陈瑶险些岔了气——有些过分了。
唯独母亲不太满意,嫌我搞怪,「是不是想学那周什么鸥?」
她说。
她指的是零点的周晓鸥,虽然并无恶意,我还是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就红了脸。
好在羊肉不错,大家也是频频称赞,小郑搞完洒桌上的场面话后连饮三杯,说电视台这些人效率太低,而且对戏曲从业者不尊重,「不过嘛,好歹二十万块钱到手了」
他红着脸,从碗碟间抬起头来,用普通话说。
我瞅瞅母亲,她笑着眨了眨眼:「咱们主要目的还是给剧团,给学校,打个广告,啥钱不钱的。」
又是哄堂大笑——旗开得胜让人愉悦。
二十个人吧,分了三桌,母亲跟演员们坐一桌,老的老,小的小的,我们这桌除了张凤棠一家,还捎了个郑向东。
不知谁挑话头,谈起了康xx,于是我问他一个江苏人,跟平阳有啥关系。
张凤棠撇撇嘴,说可有关系,却半晌憋不出个屁来,得亏表姐开了腔。
她说文革头几年康xx就下放在平阳某郊县农场,天天就是喂猪,挖藕。
「你忘了,」
母亲扭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