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这支队伍的人,基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进来的。当然,这支1000人队伍里还有一小部分像萧川这种武艺高强,本来就是萧玦的人的。
对于这支“敢死队”,萧玦自然不能亏待他们。50头羊只充作一顿的军粮,都是小事。事实上真要分下去,20个人合吃一头羊,还得加其它干粮才能吃得饱。但积沙成塔,以后类似的开支绝不会少。而这场战争要达到重创突厥的地步,也绝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
有可能数月,有可能一年,甚至两三年的时间。
萧玦开始念诵起来。
萧鸾写这封信时,身体已近崩坏,字迹都歪歪斜斜的。但也因为已近鬼门大关,言辞怆然,信里所提皆是悔憾。
大致讲的是,他一生全奉献给了家族事业,让山东萧氏的名头响彻天下,从无一天为自己而活过。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子嗣问题也都屈从于家族利益。每每夜里醒来,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的皇后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孔,心底俱是冷如霜雪的无边寂寞。
他做到了家族对他的期许,甚至连家族没有期许的,他也做到了。他与皇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子嗣众多,虽然大半死于战场之上。但他至少做到了。
然而,再是建立了千秋伟业,再是被众人交口称赞,临到头仔细回顾,他竟只觉凄凉。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解脱了的放松感,因为他终于可以做回他自己了。
他有点得瑟,又有点欢喜。嘴里却忍不住嗔怪:“还说我冲动,居然连犯忌的自称都敢用。也不怕被人看到。”
虽然舍不得,但怕被人认出她的笔迹,他还是把纸条拿去烧掉了。
***
数月之后,大逃杀围猎场终于落成开幕了。
它占地面积极广,是将京郊两处不相邻的围猎场拉通了进行改建的,包括围猎场、马球场、大逃杀游戏场、酒楼茶肆等综合娱乐休闲设施。特别是酒楼茶室里还有多种曲艺表演。
薛蔺:?!
那他到底要不要说话?他心里犹豫不定。
搭在身上的被褥被悉窣掀开一个角,有人相当自然地贴了过来,将他拥入怀里。
他全身都僵了,眼睛闭得死紧:不是我要睡她,是她要睡我。我没有责任。半点责任都没有。
背后传来轻笑:“睡着了,心怎么还跳得这么厉害?”
“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她安慰他,“你要不信,把我衣服脱了,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口。”
她以为薛蔺肯定又像平时一样,立马就怂。谁料他竟跑去把门窗关得死紧,真过来解她衣襟了。
萧玦愣了愣,心脏漏跳了一拍,忽然觉得就这样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其实也不错。便张开双臂,任他褪衣。
可他只把她的外衫衣襟敞开,就顿住了动作。
她正莫名,却见他找了把剪刀过来,替她沿着背上中箭之处周围,把衣衫小心翼翼剪了下来。
第61章:
她眼里的哀伤更浓,忽尔强行唤回一点清醒,随手就拔-出匕首在自己手掌上一割!
她掌中鲜血淋漓,人倒是刹那清醒过来。
他震惊不已,呆立当场。旋又在袍子上扯下一块布帛,慌乱地替她包扎伤口:“你不愿意,你就说啊。干嘛要伤害自己?”已是泪shi沾襟。
他一边替她包扎,一边胡乱抹去眼泪,喃喃地道:“早知道你宁愿自伤,也不愿意和我共床同枕,我不会给你下这个的……”
因疼痛恢复清醒的萧玦满目歉意,轻轻替他拭去眼泪,捧着他的脸:“傻稚奴,我不是不愿意跟你鸳鸯交卧,实在是……”
说罢,将长绳的另一头牢牢地系在房梁上,再飞身而下,素手一推,薛蔺这个人型秋千架就开始晃荡起来。
薛蔺在半空中荡到高处,接着就往下俯冲,刺激程度可以媲美游乐园里的海盗船。但他从小到大就没横躺着玩过海盗船,一时吓得噤声闭嘴。
眼瞅着自己这个人型秋千就要落往最低处,他死死闭紧了双眼。
然而预料中因俯冲而导致的胸口发闷和失重感,并未如约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怀迷醉人心的暖香。
他缓缓睁开眼,萧玦不知何时已站至了他这个人型秋千运行轨道的最低处,此刻正稳稳地将他抱在怀里。用的,是她惯常爱用的打横抱起的姿势。
薛蔺问了句:“半年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妇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我夫郎半年前病倒,大夫说他染的是绝症,好不了了。我想给他多做功德,保唐寺的大和尚说,多孝顺父母、多做供养,能减轻业债……”
薛蔺叹了一声:“你以为你在种福田,别人却觉得你是在找退路,以后要靠着他们,欺负起你们母子来更肆无忌惮。”
老妇人怒了:“竖子在说谁呢?!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个狐媚子没有勾引男人!”
老妇的儿子冷笑道:“你这么护着她,莫非也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