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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在江铎忍不住催了玉蔻一句时,旁边儿,小月实在不忍江铎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大王,惹玉蔻伤心,纵然知晓江铎今日的身份已经不一般了,自己一介宫女,其实没有在他与美人说话时插嘴的资格,还是大着胆子地说:“江中尉,美人来了马邑县,和罗侍卫他们碰着面儿,见着棺材中的——大王后,便伤心得昏倒了。后来,也是镇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以泪洗面,你说的那些事情,美人真的是不知道。”
“中尉来见美人,如果只是为了问刚刚的那个问题,还请出去,另寻他人为中尉解惑吧!”
那样也行。
从谁的口中问出原因,于江铎而言,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会带人今日来此,不过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尽快把大王的尸身接回王都后,准备丧葬事宜而已。
并没有刺探什么的目的。
“斯人已逝,确实令人伤心,可小月说的也对,大王若是还在,也不会想看见美人你这样的,美人还是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好。”隔空劝慰了玉蔻一句后,江铎告辞了,“下官不打扰美人休息了,这就先行退下了。”
玉蔻,还是只顾着哭着。
江铎摇了摇头后,站起身,往后转过身去,大步离开。
尽管江铎已经迈步远去了,可玉蔻却没有立即就停止了哭泣,还在一抽一噎地哭着。
急得她身旁的小月愁眉苦脸的,一叠声儿劝她:“美人,别哭了,伤眼睛啊!”
“美人,别哭了,伤身体呢!”
“美人,想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啊!孕妇哭泣,对孩子不好呢。”这一句,怕房间外面的人听见,小月把脑袋凑到了玉蔻的耳畔后,把声音压低了又压低,用微弱的只有她和玉蔻,以及房梁上某个听力超群的男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才说的。
房梁上。
虽然知道玉蔻是在做戏,可听见她那一声又一声嘤嘤的低泣声,拓跋勰的心里,还是跟被谁拿了把刀口很钝的菜刀,在来来回回地割着一般。
听见江铎的脚步声,自二楼的廊道上彻底消失,踏上楼梯,往楼下而去后,拓跋勰不再躲藏,往下一跃,自藏身的房梁上,跳了下去。
这几日,小月已经看见拓跋勰这个影卫好些次了,每一次,他都是神出鬼没的,于是此时瞧见拓跋勰突然现身儿,小月微微惊了一惊后,便镇定了下来。
“我来劝劝美人,你退去外间吧。”
这些天,拓跋勰总是能很轻易地劝住玉蔻的各种念头,小月不知不觉地,就对拓跋勰信赖了些。
此时听见他吩咐自己退去外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犹犹豫豫老半天儿,最后还得玉蔻沉下脸来命令她出去,才听。
而是立即便应下后,自玉蔻的身边走开了,一掀帘子,踱步去了外间。
那道帘子是绸布做的,它一垂下后,室内又没有微风会把它吹得高高扬起,让外间的人可以自帘子扬起的一角,窥见内室里的情形……所以,小月的身影一被帘子挡住后,拓跋勰便忍不住了。
他立时上前几步,一抬手,把玉蔻揽入怀里后,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地呢喃:“夫人刚刚表现的很好,不过现在,可千万别再哭了。”
“再哭我心都要化了!”
……
下了早朝,回到宣室殿后,本该让人传朝食,用了后便开始召见早朝时,被她留在了宫里,要细细地与之商议其方才在朝堂之上,奏禀的要事的武后,头一回,顾不得那些了,冷声喝退了殿中值守着的诸多宫女太监们后,武后往后猛一转身,丹凤眸微微眯起,不善地盯视着殿中除她之外,仅存的另一个人茯苓:“魏国传出有魏武卒的传闻,是孤的探子们没有打探到这个消息,还是你悄悄地隐下了,故意不禀报给孤听?”
权利,可以给予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比的威势。
此时此刻,即便武后话语之中,内容里面,没有半个字是威胁之意,但是,被武后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丹凤眼看着,被武后身上那与日俱增的威势压着,茯苓只觉得,自己好似一条一不小心,从河水中跃上了岸堤的鱼儿,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殿下,茯苓冤枉啊!”她连忙便跪了下去,“这些日子,探子们汇总到奴婢这儿来的消息,奴婢全都禀报给殿下你了,茯苓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一条遗漏的!”
“那为什么连远在京兆郡的姜太尉,都知晓魏国有魏武卒的传闻了,我们那些身在魏国的探子,却一无所知?”
方才在朝堂之上,姜太尉公然提出了此事后,还奏请陛下派人前往调查,要不是她遇事素来能够迅速地镇定下来,差点儿,就漏出什么破绽,被姜太尉那个老匹夫给察觉了!
茯苓词穷了:“这,这个——”
其实,她可以继续说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她明白武后的性子,此时此刻,武后本就在暴怒之中,而且,也确实是她掌管着的探子这边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