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下面去了?去,就在朕手边加位,让楚王与太子一左一右,陪伴于朕身畔。”
赵高忙答应着去请楚王韩信上去。
韩信接了胡亥手中金杯,一饮而尽。
胡亥给他亲手斟满。
韩信再次一饮而尽,这才笑道:“是臣来迟了——臣认罚!”他将酒杯倒转,示意自己喝了个涓滴不剩。
胡亥一直微笑着,看了韩信饮酒时毫不迟疑的模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若韩信是深怀戒心而来,那么这两杯酒,他绝不会喝得这么痛快——甚至很可能找借口推拖过去。
韩信二话不说,喝了这两杯酒,胡亥心中就有了谱:他没有失去韩信的友谊。
“好!”胡亥大笑,示意韩信为自己斟酒,也一饮而尽。
一时宴开,上首胡亥居中,韩信与太子泩分居两侧。
胡亥对韩信温和笑道:“听说你有好消息了?”
韩信会意,眉梢有几分得色,笑容又有几分腼腆,道:“托赖陛下洪福,臣妇怀胎五个月,一切平安。”
此前韩信已经奏报,他纳了从前有一饭之恩的漂母孙女为妾,妾已有孕。
胡亥大喜,道:“待其平安诞育子女,朕与你结为儿女亲家如何?”
韩信一愣,道:“陛下也有喜事了?”没听说除了太子,还有别的皇子皇女啊。
胡亥笑道:“不是朕——太子争气,与太子妃诞育的公主嫣儿,真是人见人爱。”他嘿嘿一笑,又道:“这可不是朕自夸——怎么样?若你这次是儿子,那就让他将来娶了公主;若你这次是女儿,那便与朕的皇孙女结为金兰。如何?”
韩信笑道:“陛下天恩,臣何德何能!”
两人都喝了几杯酒,薄醉中原本一分的君臣相得也成了七分。
不妨一旁的太子泩却恼了。
在太子泩看来,那个还未落地的婴儿,乃是楚王与出自民间的妾室所生;而他的嫣儿,却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嫡长的公主。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更不用提,还有出自做父亲的心,任谁都不愿想女儿远嫁他方之事。
太子泩见皇帝与楚王把酒言欢,出于烘托氛围的需求,他原本也该主动参与,甚至说几句玩笑话、捧着楚王的。
可是直到终宴,太子泩都不曾沾一滴酒,更不曾与楚王说过一句话。
而皇帝与楚王似乎相谈甚欢,谁都没有注意他的情绪。
是夜,太子泩憋着一肚子闷气回了咸阳宫。
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皇帝与楚王眼中。
盛宴已尽,夜色正浓,酒酣耳热的君臣二人缓步行至温泉池中,开启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密会——这才是谈正事的地方。
在氤氲蒸腾的热气旁,两人由按摩手艺极佳的宫人服侍着,缓解着身心的压力。
良久,韩信舒服地叹了口气。
胡亥睁眼,示意赵高带人下去。
池畔只剩了君臣二人。
胡亥先入了温热的池水中,却听韩信在身后道:“陛下,您实在应该多生几位皇子的。”
“哦?”
韩信已经没了刚进入温泉中时的拘谨,他摊开双手,背靠在池壁上,直白道:“即便臣因为对陛下您的忠诚,而愿意辅佐太子殿下。他也压不住帝国上下,百名列侯,更不必提汉王太后与淮南王。”
胡亥微微一笑,道:“若他果然能有你辅佐,百名列侯能如何?汉王太后与淮南王又能如何?”
韩信大笑,笑过感慨道:“陛下您真是把臣吃得死死的。”
胡亥也仰靠在池壁上,望着蒸腾的水汽,叹道:“朕倒是也想多生几个儿子——可是哪能像你这样的好福气,就寻到了如意娇娘?”又道:“倒是不曾听你说过,是如何纳了这房妾室。”
韩信面色沉下来,道:“也不是什么好缘由。”见皇帝一脸“朕要听”的模样,只得大概讲来,道:“臣年少混迹于淮Yin县之时,食不果腹之时,曾经有位洗衣裳的大娘请臣吃了几顿饭食——这您是知道的。”
胡亥点头,笑道:“朕还知道,后来你做了王,给那漂母送了千金答谢,一时传为佳话。”
韩信叹气道:“臣送予千金,本是为了报恩,谁知道却险些害了这家人。那漂母倒是质朴,可是她女儿女婿见了这样一大笔钱,骤然暴富,不知如何自处,镇日花天酒地、锦衣宝马、赌博作乐,不过五六载光景,便把臣送去的财物都挥霍光了,还欠了不少债务。那漂母唯有一名外孙女,生得秀美异常。”
胡亥猜测道:“所以她父母要用女儿抵债?”
韩信摇头道:“事实比这更丑恶。她邻人富户中,有个煮盐起家的,早已看准了漂母外孙女儿貌美,故意诱使其父母赌博输钱——否则千金巨资,岂能轻易败光?这对夫妻上了人家的套,最后要么还钱,要么送女儿。他们哪里还得出钱来?眼看要葬送了女儿终身。那漂母无法,才求到我跟前来,为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