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暑假,很多同学开始在外面实习,考研族则一个暑假猫在图书馆,过着苦行僧般的备考生涯。
我选择了实习。
地点,深圳,实习单位,吴骏建朋友的公司。
“五一”过後,吴骏建乘过三次飞机来S大学看我。每来一次,我们的感情升华一次,第三次来,我们俩好得就像一个人似得,他一走,我立马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绵绵思念。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化成相思的泪。我早体会过这种滋味了,只是,对吴骏建的思念,我似乎更有底,更有盼头。
大三的暑假,去深圳实习之前,我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妈向我提起了鲍小康。
唉,本来,认识吴骏建後,我都开始慢慢遗忘小康了!
我有点怨恨起妈妈来。
其实,遗忘一个人比痛恨一个人更可怕,我咬牙切齿地恨一个人,说明我心里有他,始终忘不了他。
本来,结识吴竣建後,我不恨小康了,真不恨了。心里都没他了,还谈什麽恨。只是,偶尔脑海在一念之间闪到他,才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个叫鲍小康的人。有就有呗,我这麽无所谓地想着。
可是,上帝也绝不允许我把这个叫鲍小康的人遗忘。
上帝说,林涛,你就恨他吧,一辈子切之入骨地恨。
我想,我真该一辈子切之入骨恨这个不是人的王八蛋了。
快要挂电话时,妈妈说。
“涛子,有个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麽事?”
“就是。。。唉,还是别说了。”
“说嘛,妈,说,我听着呢。”
“唉,本来小康不让我告诉你,我看还是告诉你吧,你迟早要知道的。”
“听着呢。”
能有什麽大事,我心不在焉掏出一块口香糖。
“就是,小三,小三他。。”
“哦,你说小三呀,他怎麽啦,他肯定又说想我了吧,这小子,打小和我感情深,我喜欢他。。。”
“他。。。他死了!”
“。。。”
“涛子,你,你怎麽啦,说话呀。”
口香糖掉在了地上。
小三死了,真死了。摔在山坡下死的。而害得他的人就是他的亲哥哥鲍小康,他才17岁呀。
在二姐夫的汽车修理店学了不到一年,鲍小康又开始逼小三学开车了。
才17岁,就要人家学开那种又高又大的东风牌大汽车。那个小三,别看他学习不行,说话还有点结巴(长大後好多了),学起那玩意儿来,还真有点灵气,很快就会了,除了上高速、跑长途,龙溪的旮旮角角他都敢走。
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他兴奋地说:“涛子哥哥,你等着,我自己买了车後,我一定开到W市来找你!”
见他这麽欢喜,对开车还这般有兴趣,本想劝他回学校读书,话未说出来,打住了。我知道,劝也没用,他会听吗,心都野了。
但我还是对鲍小康流露出了不满,埋怨他不该这麽早强行把小三拉入社会。他很是不高兴地呛了我一句:我们家的事,你林涛Cao哪门子心!
把我气得。
是下午吧,一个和小康甚熟的车主把车开到二姐夫马德军的修理店来修理。
小三修车时,车主走了,说是晚上过来开。到了晚上,那车主却不来了(龙溪镇的人都说,当时他在搞别人家的媳妇呢),非要小三把车开过去,他知道小三会开车。
小三是会开车,要他开过去也是没问题,可天这麽黑了,加上修理店还有别的顾客,这车,不能开,万一还出事了呢。大家都这麽说。
起初,鲍小康也不同意小三把车开过去,电话那头,车主大叫大喊駡开了。
“鲍小康,不够意思。这些年,白处了,哥们现在不就干女人忙得,倒不出空来吗?”
放下电话,鲍小康二话没说,冲小三一挥手:你把车开过去!
小三乐得屁颠屁颠钻进了驾驶室。
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那个叫瑶子岭的大坡有一小段下坡路刚改造过,路基不稳,靠悬崖那边还有个小缺口没补上。小三毕竟是新手,加上天黑,车子就从那个小缺口滚下去了。当即,小三被摔得血rou模糊、面目全非。。。。。。
我跑到离S大学最远的一个江边的电话厅给鲍小康打电话,用已失去人类声响的尖叫声嘶力竭駡他王八蛋,把小三给害死了。駡着駡着,我就哭,放声地大哭。哭完了,我回寝室,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我喜欢小三呀,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想到以後再也见不着了,再也听不见他叫我“涛子哥哥”的声音,泪,哗啦,流了一夜。
我决定,去深圳实习之前先回一趟家。
回到家,我没想过回龙溪,也没想过再跑去那駡鲍小康。可一到家,我就在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