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耳边极轻的传来一句,“别怕,是我。”
新棠刚刚挺直的脊梁又瞬间软了下来,抖着手撑在来人的胳膊上,哑着嗓子说了句,“殿下,你来了。”
只这五个字像便耗尽了她一晚上的心力,眼里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疯狂的往下掉。
太子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把她从树缝中抱了出来,往承安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用完臣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不太合适吧。”
耿自忠背着手,站在新棠刚刚藏身的那个地方,一动不的看着几步外太子的背影如是说道。
太子如他所愿的停了步子转过身来,怀里的新棠从上到下被他用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不知是今天的月色太凉,还是太子的眼神太过冰冷,耿自忠只觉得太子身上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过于浓烈,让他忍不住小幅度的往后退了半步。
太子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耿自忠将要出声,便听太子突然说道,“本殿下欠你这个人情,来日必定偿还。”
说完便抱着人消失在夜色里,徒留耿自忠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而在他走后不久,地上渐渐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就在刚刚他站的那个位置,影子蹲了下去捡起了新棠刚刚cha在地里的珠花。
应缓在承安宫门口久候太子不至,正打算派人去康元宫探探消息,却见太子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进了宫门,身上的锦袍还沾着泥。应缓栓了门,小跑着追了上去。
太子身后仿佛长了眼睛,头也不回的吩咐他,“去请李太医。”
都这个时间了,也不知道李太医还在不在宫里,应缓见太子脸色冰冷,也不敢多说,只好亲自去了太医院。
太子疾步进了行安殿,把新棠往贵妃榻上小心的放了下去,披风取下,才发现她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这会儿已经有些青紫。
细看之下,还不止如此,她的耳后和手背上也被荆棘划拉出了好几条口子,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一条条细细的血丝和青紫的痕迹在她洁白无暇的皮肤上异常惹眼,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新棠这人说娇气也不娇气,骨子反倒有点皮实,她一旦脱离了刚刚那种危险又绝望的境地回到了安全的承安宫,便把刚刚经历的那点子难过和惊吓全抛在脑后了,看起倒格外Jing神,比寒着一张脸的太子要自在的多。
她扯了扯太子的衣袖,还有心情聊天,“殿下,您和耿将军是怎么找到我的?”
在花园的时候,她听到耿自忠和太子的对话了。
今日康元宫的宴席太子被人绊住了脚,往日里那些人虽不至于对他完全视而不见,可也不像今天这样,像突然间约好了似的,齐齐的来敬他酒。
上首的建安帝今夜似乎特别钟爱太子,对此情景不但没有不悦,反倒还兴致高昂的赐了御酒来助兴。三皇子见太子被酒包围,好心的挤进来帮他挡了几杯,奈何酒量小,一喝就醉,最后不得不提前离席。
太子是在小候爷段无忧来敬酒的时候,才意识到新棠这透气的时间有点久,久得不太正常。
他环顾了大殿一圈,贵妃在、小侯爷也在,各自身边的婢女侍从也未见少人,心下稍安,可却还是忍不住起身出了康元殿找人,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总是怕她会出什么事。
如他所料,殿外除了来来回回端碗托盘的宫女太监,没有新棠的踪影。找完康元殿四周,依然没见人,太子的心狠狠的往下一沉。
耿自忠在殿上向建安帝述完职之后,是跟着太子的步子前后脚出来的。他今天醒来意识到昨晚说得那些话是在犯上,今天特意准备跟太子认个错。
哪知他刚刚叫了一声太子,却见太子忽得转头,眨眼间,原本在十步之外的人瞬间移步到了跟前,大掌毫不犹豫的掐上了他的脖子,语气是他从没见过的危险,“耿自忠,我劝你别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是敢动她,我会让你后悔回到扶临。”
耿自忠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一身本事竟然完全撼动不了太子卡着他咽喉的手,心里震动之余,又生出了一点点雀跃。他憋红着脸摇头,示意太子先把他放开。
待到手上的力气挪开,他才捂着嗓子粗声解释道,“殿下,可是昨夜里那丫头不见了?您先别急,今日里当值的禁军正是臣离京以前的部下,一定帮忙把人给您找出来。”
好在找到人的时候,还为时未晚。
太子见她肿着额头还一脸的巧笑倩兮,似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危险的场面,抿了一路的嘴角稍微放了放,终是沉着声音说了句,“下次不会了,黎新棠,我保证。”
新棠今天哭得有点多,薄薄的眼皮上蒙了一层淡粉色,杏眼到现在还微微有点肿,她把双手盖在脸上捂住发热的眼眶,嘟哝着埋怨太子,本来就没事了,谁让他突然间这么感性,倒弄得她多脆弱似的。
可好像她确实有些脆弱啊,不然为什么她见到雪烛背叛她的时候会哭、见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