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意意不适地蹙了蹙眉,这个人可真是比她想象得还要低劣。
极度的自卑让他对每一份善意都唾弃,心灵早就扭曲了,最后被妖邪蛊惑是必然。
杨骏进了房间。
寻意意有点不想再看下去,郦珩忽然道:“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她又抬起了眼皮,看到杨骏在房里鼓捣着什么,他在房梁上悬了一根绳子,准备上吊。
想到什么,又从床底下拿出一块红木牌来。
他朝着木牌喃喃自语,脸色狰狞,“什么狗屁老祖宗,都是骗人的!看老子不砸烂了你!”
寻意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红木牌看,脸色莫名发白。
这个红木牌,她好像不止见过一次。
不,不是红木牌。
而是嵯峨玉山,上有浩渺古树,高可接天,栖息在古树上的鸾鸟齐鸣,声如玉珂。
脑海里骤然浮现一段古老的文字,“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
见她魂不守舍,郦珩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软的手,担忧道:“姐姐,你怎么了?”
寻意意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杨骏。
砸了半天,杨骏都没有把红木牌砸烂,他疲惫地将红木牌摔在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绳索,笑了起来,“算了!”
手朝着绳索伸去,头套进那个圆环中,然后脚下凳子一甩,起初他痛苦挣扎,眼球都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绳子也不停地剧烈晃动。
不一会儿,他彻底窒息,就那么悬在了绳子上,整张脸变成了酱紫色,很像挂在房梁底下晾晒的老茄子。
郦珩好像很惊讶,“姐姐,他就这么死了?”
地面上的红木牌忽然渗出鲜血来,流了一地,这些鲜血好像有生命力,影子一样聚在了杨骏尸体底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好像在煮什么汤。
然后,绳子断裂,杨骏就那么掉了下来,栽倒在那滩血迹上,血好像活蛇缠绕在他脖子上,直到他咳嗽起来,又沿着他背脊流窜下去,回到了红木牌里面。
杨骏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起身来到镜子前,看到脖子处的勒痕竟然不见了,他一阵狂喜,低声喃喃,“一定是老祖宗显灵,一定是老祖宗显灵!”
他回头,一把抄起红木牌,语气急促,“老祖宗既然能救我一命,说明我命不该绝,能不能帮帮我,摆脱这个穷困潦倒的命。”
他将红木牌奉到了桌前,虔诚地拜了又拜。
杨骏的场就这么仓促结束。
寻意意看到了罗文文脖子上的杨骏,忽然催动口诀,促使火势蔓延,杨骏在焚身的痛苦中不停嘶吼,“你看到了,不是我的错,我是被控制的!你明明可以超度我,为什么不做!”
寻意意眉头都不皱,声音平静,“我看到了,你的确是被控制的,但是,这不妨碍你该死。”
寻意意没再给他辩解的机会,又催起了诀,利落地除去了杨骏。
凄厉的声音惹得任清言频频侧首,却看到寻意意无比镇定。
不由得汗颜,寻姑娘,真是有点厉害啊……
郦珩好像有些担忧,轻声提醒道:“姐姐,你都不向他问清楚老祖宗究竟是何物,就把他除掉,会不会太草率了。”
寻意意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松开他的手,“不用,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那块红木牌的来历。”
她来到被齐观礼制住的贾隐面前,抬手捉住了从他手中长出来的藤蔓,问道:“在那之前,你告诉我,这个是怎么来的?”
第26章
贾隐瞳孔一缩,他发现经过寻意意之手,那些藤蔓好像忌惮什么一般纷纷弹回到他体内,有部分甚至陷入了沉眠之中。
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他这才知道,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原来是有真本事的。
仰头看到寻意意那双乌黑的眼,他苍老的脸皮抖了抖,“这是,诅咒。”
话音刚落,手臂上有一条藤蔓又忽然不安分地攒动,从Yin影处钻了出来,正要缠上了寻意意的足。
郦珩蹲了下来,将那条藤蔓紧紧攥在手心。
寻意意垂眼扫过他,郦珩立刻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仰头朝她露出笑来,漂亮得好像开在月色下的优昙花,纯洁无暇。
寻意意别开脸,她莫名有种感觉,这个少年无时无刻都向她卖乖。
难道她身上有什么可图吗?
见不能缠住寻意意,藤蔓转眼卷上了少年的手臂,缠得极紧。
“哎呀,被缠住了。”
郦珩的语气懊恼,垂眼望着藤蔓的表情却有几分Yin郁。
和他一样,觊觎着她吗?
可惜,她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寻意意没有看他,似是知道她这个时候不会帮他,郦珩便看了任清言一眼。
任清言会意,立刻弹出一张符咒打在藤蔓上,藤蔓吃痛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