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绝望地反抗自己强大的父亲。
“我还比不上愍太子啊!”见隆基不敢答言,重俊只好兀自叹息,“愍太子是何等出身?嫡出的长子,高祖的赐名,魏文贞公的亲自教导,受满朝推爱。而我是宫人所生,如今皇后弄权,自然视我是眼中钉肉中刺,阿爷偏把我放上这个位置,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过往的重俊也知道自己这个地位尴尬,常常谨慎于言,如今被安乐逼到悬崖边了,只得在东宫谋划起大事来。看看被自己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去的东宫大殿,重俊发现,自己只有隆基和崇简信得过,再有一个,就是跟自己一样失意,原本在疆场上威风八面,如今只能来东宫守门的沙吒忠义。
见气氛这样凝重,崇简觉得自己应该出来说些什么:“殿下,安乐公主是骄横惯了的人,说不定就是一时气话,殿下切不可当真。况且……殿下的伤是小伤,御医说过几日就会大好,跟愍太子无法疗愈的足疾,还是不可比拟……”
“什么‘说不定’?她一旦真的去求了,你以为我那个糊涂阿爷不会答应她吗?”劝谏没有达到效果,重俊反而更气愤了,“她前日可以绊我的马,明日就能来东宫动我的人,她有阿爷撑腰可以为所欲为,阿爷有正眼看过我这个太子吗?那样与吐蕃国使会面的大场合,太子受辱,他都一句话不说,还把李裹儿拉到怀里去哄,谁都知道李裹儿早就是无名有实的皇太女了!”
“殿下说得对!现在谋事,还有太子之名可以用,若是真等到圣人一纸诏令下来废了太子,那才是毫无转圜之机了!”沙吒忠义直声附和,一个失意的将军更能理解一个失意的太子,“圣人说鸣沙之战是末将败的,末将领了这个罪名,心里却始终不愿承认!皇后、梁王和安乐公主肆意卖官,会州和原州的刺史就是他们下放的斜封官,这些人毫无治理的头脑,却都极尽敛财之能事,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兼并原属于备边的屯田,甚至打军费的主意!末将虽为朔方军大总管,却无力制住他们,一谈就是皇后的门第、梁王的门人,趾高气扬,好不威风!二州原是边防壁垒,竟无余粮可食,大军若不出城决战,就得饿死在城里,其责在朝廷,任是神仙来也胜不了这一仗!”
堂堂一个朔方军大总管,吃了败仗后被贬到东宫做宿卫,沙吒忠义满腹委屈,终于能借此机会,畅快地把心里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