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不过现在也只有笑才能缓解他内心的苦涩吧。
他以为长久陪伴永远守护,到最后魏长宁身边只会有他的。
没想到前头有个魏子明就罢了,中间居然生了个李澄明。
“我可以等你的。”宋祁慢慢开口,这一句话他说的艰难无比,他知道魏长宁的性子绝不可能会答应他,可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其实,避暑行宫一行,他并非完全为国。
宋祁阖了目,将自己龌龊黑暗的心思压了下去。再睁眼眼睛又是一片清明,“还是因为李澄明吗?”
“我对你无意,还占着你的情,这不是耽误你吗?”魏长宁蹙眉,相熟过久她反而忽略了宋祁,她是万万没想到宋祁会对她生出爱慕之意。
“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去李国?”宋祁定定地看着她,“李国偏远,你魏长宁可不像是为了一个男人去那偏远之地受罪的人。”
为了一个男人自然不太可能,可若是为了家国呢?
魏曜叛军未除,边关不稳,若是再得不到李国支持,魏国四面环敌,国土危矣!
“世间比我魏长宁好的女子千千万万。”
魏长宁含了笑,她语气轻快,拍了拍宋祁的肩膀,“堂堂宋大人不要吊死在我这颗不太歪的歪脖子树上。”
宋祁不语,他只是将手中玉佩又重新放在铺着绒布的桌子上,“若是不愿和亲,可随时来找我。”
还未来得及开口魏长宁便见宋祁推开了门,漫天飞雪瞬间糊了他满头。
他立于门前,以身体挡住漫天风霜,仍用寡淡笑意看着魏长宁,同她说:“天色将晚,我也要回去了。”
风雪挂满枝,渐渐压了青松。桌上饭菜逐渐放凉,就连盆中的炭火也渐渐燃尽。
“不必添火了,今晚我去宫里住。”
“殿下要去见陛下吗?”清酒取了衣裳,又赶忙给她热手炉。
她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便喊道:“白茶,来帮殿下拿着衣裳。”
听到声音白茶这才懒懒从外间钻了进来,她搓着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住了衣裳。
魏长宁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最近懒散了许多。”
“还不是殿下纵着我们,冬日寒冷便叫我们丫鬟在外间睡,可比冷冰冰的侍女房舒服多了。”
清酒端个小坛子过来,魏长宁掀开盖子,浓郁的鸡汤香气混着醇厚中草药味道飘了出来。
还未等她问,便听清酒献宝一般地说:“殿下畏寒一定是身子虚,这锅鸡汤奴婢可煮了一个下午。就算去皇宫,殿下也要喝了才能去。”
她抱着坛子,大有一种鸡汤在她在,鸡汤亡她亡的架势在。
魏长宁扑哧一笑,她捏了捏清酒小厨娘圆嘟嘟的脸蛋嘲笑道:“只怕我身子没补上,你自个倒吃的圆滚滚了。”
“不过我们今天不去陛下那儿,我们去温太妃那儿。”魏长宁披着大氅,脖颈间也别了毛领。
见忙的差不多了她捂着汤婆子便准备出发,“白茶你不用跟着了,温太妃怕狗,团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团子一身毛冬日里抱在暖和极了,魏长宁不舍的将小家伙放在地毯上,这小家伙机灵得很立马便找了离炭火最近的地方睡了下去。
路上早已被扫出一条道来,虽至傍晚,人们却也渐渐都出来了。
魏长宁撩开帘子去看,她不由问:“今儿是有晚市吗这么冷的天还难为他们出来赶集了。”
“年关将至,大家都赶着出来置办年货呢。”清酒一脸向往,从前过年都是在宫里头,看多了宴会表演,总是无趣,今年可算能出宫了。
想到此,她紧张开口,“殿下,咱们今年还在宫里头过年吗?”
魏长宁岂不知她的小心思,她揉了揉清酒的脑袋,不紧不慢说道:“除夕夜自然要在宫里过上一夜,等初一我便放你回家,你回家玩上几天我再带你去京城各处玩玩。”
清酒听了心中自然喜不胜喜,她的母亲早年是宫里头的嬷嬷,后来年龄到了便出宫嫁了人,等清酒出生,又使了些门路将她送到魏长宁身边挡拆。
是以清酒虽打小在宫里头长大,可是和家中也是经常有往来。
“殿下,您可算是来了!”崔嬷嬷站在宫门口前,面带喜色,她赶忙迎着魏长宁入了殿,又替她换上新的手炉。
当初决定去南山关,她见崔嬷嬷年老不宜远行便又将她放回温太妃的宫中。
“太妃娘娘病了好些日子,可就是不让奴婢告诉您和陛下。”
崔嬷嬷端着药,她将药塞到魏长宁的手中,一边用恳求的目光盯着她一边推着她进去。
“太妃娘娘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药也不肯喝。许久未见您了,您去她肯定高兴。”
“崔嬷嬷,是谁来了?”
床榻之上温太妃披着外衣,盖着锦被,随意地抓着一本书来看。
魏长宁轻轻关上开了小缝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