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生母是叛国的名声,这孩子连出世都没有被大肆宣扬,只有宫里头的少数些人知道罢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情,段家满门问斩,段烨然却因和亲差事意外逃过了一命。羌芜公主也要在魏国和亲了。
还听说,李国……新帝继位了。
好多的事情,魏长宁却忽然生了倦怠之心。
她不再问这些事情,府中饮酒看歌舞,日子虽平凡但也快乐。
她渐渐的发现魏国也并非没有她就不行,魏子渊也在慢慢成长,渐渐的对这个国家政事游刃有余。
她推门而入,却惊讶的发现小小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她高了两头。
“见过陛下。”
魏子渊转过身来,高大背影映在皇宫墙壁上,他问道:“阿姊这是与我生分了吗?”
他面容有些委屈,“段家一事并非有意欺瞒阿姊,只是当日宋太傅提议以李澄明相逼拿了阿姊五万兵权,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剿灭段家。”
他声音越说越低,大约也是觉得自己逼迫别人交兵权总归是个不好的事情。
“你何苦绕那么大的圈子,想要和我说便是了。”
魏子明没有说话,他接近自暴自弃地说:“反正事情阿姊都已经知道了,你若生气,我……我”
他一连说了几个我也没说出个下文来,大约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魏长宁和他置气。
“你如今有了自己的主意,很好。”魏长宁从袖口摸出被捂得发热的虎符,连日征战,她的手指早已生了薄茧。
粗粝指尖抚过虎符的每一片纹理,这上头的纹理已经深深刻在她心中,抹也抹不去。
在魏子渊震惊目光下,她从容的将虎符放在他紧张的出汗的手心里。
“我想父皇临危前嘱托我的我已经都完成了,魏国疆土稳固,明君也已长成,这天下以后都该是你的了。”
魏长宁带着期许目光看着魏子渊,小小少年脱去稚气,却也有三分当年缠在她身边要糖吃的样子。
她的弟弟也终于长大了。
魏长宁忽然有些不舍,又忽然有了一种由内而外的解脱。她拍了拍魏子渊的肩头,对他道:“以后魏国的江山都交给你守护了。”
她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坐在椅子上,面上带着向往神色,“我现在可是京城最无拘无束的长公主了。”
其实她这次来还是有个问题的,她想问一问魏子明,是否真的动过杀她的念头?
她摇摇头将疑惑压下心底,这些问题如今也没有必要问了,是非对错,真正在乎的人又有几个呢?
烛光绕绕,昏暗室内魏子渊卸下帝王面具,他还是有些不安,便如同幼时一般轻轻拉着魏长宁的袖子,些许小心问:“那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吗?”
“一直都和从前一样,你是陛下,更是我的弟弟。”
婴孩细弱的啼哭声传入内室,崔公公有些焦急地跑了进来。
若不是孩子,他是万万不敢进来打扰陛下和长公主叙旧的。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的将公主放在魏子渊怀中,由衷赞叹道:“果然公主还是亲陛下,刚刚还哭个不停如今倒安静了下来。”
“这是段贵妃的孩子?”魏长宁轻轻逗了两下,孩子体弱,没两下就睡了过去。
“这个平安锁送给她吧,就当给她压岁了。”
银制小锁冰冰凉凉,魏长宁便将它塞到被子外边的夹层里。
她虽不记得魏子渊小时候模样,但看了这个孩子,倒觉得看见了魏子渊幼年模样。
她的弟弟连孩子都有了,她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阿姊,这不是母妃送给你的吗?”
温太妃对魏长宁关注很少,送的东西就更少了,这么一个平安锁还是她抓周的时候送的呢。
说起来,魏长宁好像也有很久没有去过温太妃那里了。
“母妃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身体一直虚着,阿姊若有空便去看看吧。”
nai娘将熟睡的孩子抱了下去,魏长宁这才想起来问:“孩子名字定了吗?”
魏子渊顿了顿,然后道:“叫荣华。”
荣华富贵的荣华吗?也对,这孩子的确是段清扬的一生荣华。
“荣华这名字虽俗了点,但这孩子体弱,别的名字也镇不住。朕只要她一世荣华,岁岁平安就好。”
魏子渊坐到龙椅上,准备起笔奏告天下。
书桌有些乱了,魏长宁上前理了理,发现都是各地揭发段家的奏章。
魏长宁轻笑一声,感叹道:“段家这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记忆中魏长宁也是站在这里同他谈论天下局势,今日居然和昔日记忆渐渐重了起来。
魏子渊会心一笑,当然提笔写下诏书他还有些局促慌张,今日却都是从容。
“朕……想留段清扬一命。”
魏长宁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