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侯府後院的花也開得爭奇鬥豔。
追風抻著懶腰從廊下出來,一邁步腿上就撞上來一團軟乎乎的rou。
追風垂眸,跟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對視片刻,蹲下了身,摸了把腿跟前小胖墩的腦門,又欺負你鈴鐺姨姨了?
小胖墩是侯爺尚翊的兒子,大名尚若初,今年剛滿兩歲,身體吃得倍兒棒。他啊咿了一聲,歡快地甩著手上的銀鈴,左手上還拽著一把不知從哪裡薅下來的鮮花,花瓣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
讓侯爺看到你辣手摧花,又要打你屁股了。追風歎了一聲,拍了拍尚若初身上的草葉,將人一把托了起來。
剛出園子,追風就看到匆匆而來的鈴鐺,一邊的髮辮還散著。
追風把臂彎裡的小rou團放到了地上,抬手勾著要回來的那一串銀鈴遞到鈴鐺面前,早知道就不送你這個了,上面鈴鐺都被這小子薅光了。
鈴鐺接過銀鈴,將一邊的頭髮編好,也點著頭道:是不該送,小公子現在抓東西穩了,要是被他不小心吞下去就不好了。
追風原本隨口一說,見她如此認真起來,不覺有種送禮還被嫌棄的感覺,嘖了一聲彈向她腦門,小丫頭片子!
鈴鐺吃痛,捂著額頭瞪眼不服:人家不小了!
追風嗤了一聲,放眼打量過去,才發現自己印象中的小丫頭還真的長大了不少。嫩綠的衣衫更是把人襯得如同抽了條了一樣修長,側面看過去,該大的地方十足客觀。
都已經這麼大了
那是當然!鈴鐺聽見追風的念叨,以為是在說她長個了,還很驕傲地站直脊背,抬頭挺胸。
追風頓了一瞬,瞥了下鈴鐺純淨無害的臉蛋,默默地摸了摸鼻尖沒有反駁。
腳底下的尚若初趁著兩人說話,又要鑽到花叢裡摧花,追風一把將他揪出來,原本想帶去給侯爺,又一想這娃既然跟著鈴鐺,侯爺夫妻倆指不定正溫存呢,去了豈不是找打,便只好放在自己身邊暫時看著。
侯府的影衛,除了之前已經成了親的閃電,剩下兩個都還是光棍。不過因為府裡只有尚若初這一個孩子,都是他們圍著轉,久而久之這帶孩子的技能倒是長進不少。
帶著尚若初瘋了半天,追風才把他送去主院,回來摸著一脖子的汗,深覺帶孩子也是個體力活。
左右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沒什麼避諱,追風脫了上衣隨手扔在旁邊的武器架子上,拎了桶水就直接進了門。
眼下還沒到最熱的時候, 追風已經覺得心煩氣躁,夜不能寐了,不耐熱這點向來是他的死xue。
沁涼的井水從頭頂澆下去,常人定要忍不住打個哆嗦,追風卻覺得自己如獲新生,一陣舒爽。
只是還沒一口氣還沒感慨完,房門砰一下就被推得大開,鈴鐺風風火火地跑來,小嘴不停:追風哥哥!你
隨著鈴鐺卡在喉嚨上的話,追風僵住的表情逐漸開裂,緊捂在下半身重點部位的小水瓢差點就要被自己捏報廢,身上的肌rou都繃得塊壘分明。
兩人呆滯的眼神默默一對,然後鈴鐺先拉著門退了出去,沒多久就傳來她尖叫的聲音。
追風好似才被解xue一樣,渾身一松,卻又止不住的懊惱暴躁,吼道:死丫頭!進來不知道敲門!
鈴鐺在門口捂著臉跺腳,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誰、誰讓你不拴門
得,這還成了他的錯了。
追風頭疼地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受驚支棱起來的大兄弟,捶著屏風罵了句娘。
好半天,追風才黑著臉從房裡出來,身上深藍的布衫包裹住了他方才怒張的肌rou線條,透著幾分儒雅斯文。
他看向還杵在門口低頭數螞蟻的鈴鐺,語氣雖然拉得老長,卻也無可奈何:急著找我幹什麼?
鈴鐺抬起眼皮,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了別處,回道: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空,明天陪我去紅柳溝走一趟。
追風一聽,就知道是為什麼事兒了,也沒有推辭。
他們家夫人喜歡種花,還頗有幾手本事,什麼珍稀品種都能種得活。一年前有個自稱是調香師的老男人,無意中看見他們夫人養的花,不惜高價求購,說是什麼制香秘藥。
夫人養花不過閑來打發時間,便沒有收他銀錢。對方自覺太佔便宜,每個月制出來新香,都會優先給府裡一些。
只是這人脾氣怪得很,不喜歡跟人接觸,他那地界也明令禁止男子踏入,說是男人身上的臭泥丸氣息會破壞他院內的草木靈氣。
追風不禁嗤一聲,他自己就是個泥丸子一樣的男人,搞這什麼破規矩。
不讓進就不讓進吧,偏生這人還在外邊養了幾條大狼狗,鈴鐺不敢自己一個人,每次都拉著他壯膽,這一來二去倒成了他每個月必行的任務。
行了,明天我叫你。追風擺了擺手,就要出去。
鈴鐺叫住他:你幹嘛去?
喝酒。
鈴鐺的眼睛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