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簡單備了些茶食湯藥要回白棠廂房,一到門邊,卻見前幾日讓洛青支了假的山藤衣若聞訊趕了來,正口若懸河,比手劃腳的向白棠說東道短,暮櫻辰昕在旁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說話。
洛青心裡一涼,這對驚世鴛鴦在這兒弄什麼口舌,但辰昕也在,他們該搞得清狀況?
衣若一抬頭,見洛青那不快的臉色,趕緊從床沿跳了起來,恭恭謹謹的一揖:「堂主,我們什麼也沒說,呵呵,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便是什麼都說了。他望了望如今的白棠,她與他對上眼,連忙低下頭,顯得有些侷促。卻又不是個正經反應。
洛青煩將托盤擱上桌,冷道:「假也支過了,看來你們二人,日子如今過得倒是輕鬆了些。」他餘光一掃,山藤與衣若登時木箸一般豎直了起來。
「不輕鬆不輕鬆。」山藤呵呵賠笑:「這回來還有許多事擱著呢。我我得先去忙。」說著,又連連暗扯衣若袖子。
「對對對。」衣若忙附和道:「這幾日不在,山藤耽擱了不少事,我得一併去幫幫。堂主,衣若失陪。」兩人一搭一唱,立即抹油似的一溜煙出了房門。
洛青端起湯碗,靜靜走到床緣,坐了下來。
辰昕暗向暮櫻使了個眼色,兩人悄聲便也出了房。
洛青舀起米湯,涼了涼,便往白棠嘴邊送。
白棠的頭愈發低了下去,怯聲道:「我我自己來。」她想伸手接過,手卻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妳手腳不靈便,我來。」他說著又將湯勺遞到她口邊,白棠只得依言喝了。
餵了米湯又餵了藥,見她垂著一雙眼,始終不敢瞧他,這副溫婉的模樣,還真不像她。他忍不住問道:「妳究柢聽了些什麼?」
「我。」白棠垂下眼,顯得很緊張,卻還不敢不答。她吞吞吐吐,稱他是管理著很大一片土地和人員的月盟堂主,又說她流離失所受了傷,又沒有家人,讓他救下來時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還沒過門,便又有仇家,找上門來。這回一傷一躺,便是半年。
「我會使劍,又有仇家,這不曉得約莫是欠了人債,很抱歉連累了堂主您。」
洛青聽得臉色愈是發沉,唱戲功夫一流的山藤衣若,雖沒落了什麼口風,這故事真真假假編得差強人意。
白棠見他神色發沉,愈發手足無措。「我我不知道從前的我是怎麼想的,您位高權重,自然不是白棠高攀得起,您您家裡大,人又多,若若是讓我領個婢女的雜活兒,我就知足了。」
「婢女的雜活兒?」洛青著實一楞。
白棠以為又說錯了話,神情一慌,連忙道:「若若是堂主要我走,白棠萬不敢留。」
聽不得她胡亂解釋,他壓抑著滿腔激動,攬過她柔柔吻了上。他候著盼著,終等來這一日,她雖然再不記得他說過的話,他絕不虧待她。
「既然妳以身相許,便是我的妻。」他沉沉抱著她,久久不願鬆開,好似害怕一鬆手,她便又會在他眼前,不見了蹤影。
感覺他身子微微發顫,壓抑的話聲顯得緊啞,那情意不用多言,滿也滿出來了。白棠一雙大眼眨了眨,半晌,愣愣道:「妻妻就妻吧。用不著抱這般緊,我我。」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了。
洛青一楞,連忙鬆了手。她一張臉微微有些紅,竟似乎甚快接受了他。
「堂堂主,您。」她雖相信眼前這人,對她有幾分真心,方才那唱戲般的副堂,卻說他們不清楚她本家的事,這麼個有權有勢的人家,難道不用細查她那要人命的債務,便留了她做這大人物的妻子?這堂主說句嚴話,下頭人嚇得連逃,長得又俊逸清朗,相貌堂堂,該也不缺親事。
白棠試圖又想了想,腦中宛如一道牆,愈想衝撞,便愈是傷神,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揉著頭,喃喃問道:「您知道我惹了什麼仇家麼?」
她這才方醒,便一群人上來輪番道了情事,攪得她一腦漿糊,實在覺得有些疲乏。
洛青見她充滿困惑的雙眼,已經累了,便柔聲道:「那些日後再說吧。這藥有些安神,妳再睡一會兒。我在這裡守著,不用擔心什麼仇家。」他輕扶著她,讓她躺了下來。
「還有,我不過領這蘭臺,從不覺得自己位高權重,妳盡可喚我阿青,不要拘束,我們沒那麼生疏。」
「阿青。」她低喃一聲。
一碰上衾枕,倦意濃濃襲來,很快便睡了。
外邊廊上,則是辰昕同暮櫻走著,她沉沉面色,像欲落雨的低雲。
「我想回岱山。」
辰昕腳步一頓。地門的消息傳到她耳中,她想來掛念暮岩。見過了巖靖峰的狠戾,他卻絕不會讓她靠近岱山一步。「妳回去,只是送死。」
暮櫻急切地轉到他身前:「可是巖靖峰本就恨透我哥哥,他要敵那石晶,定想取岱山靈曠。我哥哥為了綁生咒,定不肯殺巖靖峰,根本毫無勝算。辰昕,你們能不能幫幫他!」
辰昕聽著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