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廓洛究竟躲到哪去了?
過會到午休時,姚小窕被班導叫去搬作業到辦公室,她仍心不在焉地在思考這個問題。
難道,真的是在廁所?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人已經站在一樓走廊底的男廁前了。
天天天天啊,偷溜進男廁什麼的,她才沒那麼糟糕呢。小窕用力搖了搖頭,旁邊傳來一聲沒好氣的:「喂。」
她轉過頭,一個看起來心狠手辣的一年級抬頭瞪著她瞧:「妳要進去嗎?」
「沒沒沒沒有!」小窕嚇得原地跳了起來。
「那,」不良仔撓了撓頭,「借過啊?」
「請請請請用。」
她直接倒退到牆角,這才意識到自己擋在人家洗手間門口,已經造成外面有四五個人在排隊了,全都以困惑的眼神盯著她瞧。
「哇啊,對對對對不起」小窕拔腿就往樓梯跑,趕著逃離這丟臉現場。
短短的腿跑起來比看著還中用不少,其實她都是她們班大隊接力最後一棒,姚小窕一口氣衝過頭,直接抵達教學樓的頂樓六樓。
這層沒班級,只有電腦教室和影音教室,窗戶上全加裝鐵窗鎖著,整條走廊不見人影,十分安靜。就連樓梯旁的洗手間,也似乎因為在維護施工而拉起了黃布條。
高樓層的風挺大的,門口圍著的黃布條,像海面的波浪,一波又一坡地擺動著。姚小窕氣喘吁吁,從裙子口袋裡取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珍惜地摸了摸。
嗯,只再差一張照片就可以了。至於照片該怎麼取得,她從另一邊口袋拿出手機,鍾宓教過她,只要在手機上加裝一個特別的鏡頭,就算隔著中庭也能把毛細孔拍得一清二楚,下次跟她借好了。
一陣風迎面吹來,翻動小窕手裡的一頁頁筆記。
反正,只要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哈啊」一聲喘息,似有若無地攪和在風裡。
夾帶窸窣的推擠聲,還有抵著牆發出的一聲悶響。
小窕回過頭,是從旁邊的廁所裡傳來的。嗯?她幻聽了嘛?
「別亂動啊,會受傷的。」一個男人低聲輕笑,「你知道嗎?我從見到你就曉得了,你在向我求救,要我保護你、疼愛你,像這樣,狠狠地弄疼你對吧?」
姚小窕覺得那個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耳熟,但她想不起來是誰。
畢竟對方說的話,完全像在復刻她放在書包的那本BL漫中,攻侵犯受時說的台詞什麼「噓,你想讓別人看見你這個樣子嗎?」還有含糊不清的破碎呻yin。
姚小窕先是摀住耳朵,發現真的完全聽不見後,立刻改摀自己嘴巴,這這這是什麼狀況?
她無意識縮起肩膀,貼著牆,放慢動作,盡可能拉長自己的每一個步伐,讓自己用最安靜,最快速朝廁所移動。實況BL什麼的,她她她她才沒有很期待
姚小窕睜大眼睛,嘴巴也完全忘記闔上,悄悄地把頭探進男廁裡。
廁所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只有牆上的氣窗,被風扇切割地零碎的陽光,灑落在沉滯的隔間門上,成團的影子拽得冗長,幾乎落在她腳邊。
沿著那壓抑而顫抖的黑影慢慢看過去,一個不對,兩個人,曖昧地交纏在一起。擋在前面的男人身形十分高大,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不是學生,校外的人?另一個壓在牆上的,小窕看不是很清楚,但從隙縫中隱約瞥見她們學校的運動褲。
她用力吞了口口水。他們學校的人?
學生跟大人間的禁斷之戀?等等等一下,小窕捏住自己的鼻子,確定不能呼吸很痛苦不是夢後依然沒鬆手,她怕自己噴鼻血。
班上的女生都以為姚小窕很笨,對這些色色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她們錯了,她她她可是都有偷看那些漫畫啊小說啊什麼的!該懂的她都懂了,例如裡面那兩個人要做的事,他他他們現在是不是要親親
有什麼東西突然鬆動,掉在地上,姚小窕用力再把眼睛撐大一毫米,是領帶。
男人嘶聲喘著息,他的手往下游走,摸索著用力一扯,便聽見運動褲被褪下的細微聲響,她不小心也跟著看見了那勻稱又帶有肌rou線條的大腿,還很白皙。那雙腿瑟瑟地發著抖,男人的指尖從膝蓋上慢慢往上撫去,他往內側滑進,小窕的臉也跟著往廁所裡擠。
要要要看見了,要伸進內內內褲裡了
她聽見一聲微弱的哭腔:「住住手你這死變態。」
「別怕,」高大男人哄著,摸了摸他的臉,「聽話。」
姚小窕認得那個聲音那聲「住手」,巍巍顫顫地敲進她的耳裡,打進她的心裡,她這輩子絕不會忘記那個聲音,那個對她說:「這種事第一次遇上了,誰都會緊張的。」眼神冷淡的溫柔少年,是徐廓洛。
她還順便一併想起另一個死變態是誰了。該死,姚小窕真想狠狠打一下自己的腦袋,這是她每周都會邊聽邊睡的聲音啊,這學期新來代課的美術老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