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浑浑噩噩了整夜,到天明时她才不知是累了还是昏厥的睡过去,等再清醒过来时天都要黑透了。她缓缓从床上支起来,甩着头缓了半天,忽的想起昨日季雍说的话,他昨日那样的语气说了今晚要来找。
这一念头吓得她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翻下床来,手忙脚乱的去套衣服。
等她听了婢子传话疾步走至楼下,环视一周便找着坐在显眼所在的樊娘,走近才瞧见屏风里头坐着的季雍。
她吓得噤了声,只默默在季雍身边落了座,瞧着季雍看不见她似的只一筷一筷落在碗碟间,又是默默半晌才敢开口,却也只敢同旁边婢子说:相爷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这方气压低些,婢子被这问吓得险些瘫到地上,答话时连声儿都是抖着的,相爷不让上楼叫姑娘
樊娘今日也格外紧张些,似是补充,又似是在提醒着水云些什么,相爷体恤姑娘昨日幸苦,说务必要姑娘好好休息,又暗暗朝水云抛了个眼神,姑娘可得多谢相爷一片苦心。
水云听懂樊娘的提点,猜着恐是哪个婢子漏了嘴,同季雍说了小风爷来过她暗道一声不好,心下更是凉得透彻,半天才忆起袖中还有那信封。
她小心翼翼靠近些季雍,撒娇似的为他夹了菜,又拉上他的手,也不给他丝毫拒绝机会就娇滴滴的说:妾多谢相爷体恤,说着便乘机将手里的信封塞入他袖中。
季雍还气着,本欲甩了她的手,看见那信封却又停了手,知道她有意讨好便也落了筷偏头去瞧她,哦,是吗。只是你想谢,我可未必想受你的谢意。
水云想着现在该屈膝跪了,想了会儿却没跪下去,反倒是拉着季雍的手不松,将话换了个娇蛮语气,相爷这就是折煞奴婢了。不过相爷身份高贵,不想受那不受也就罢了,妾还能做甚?
瞧她说着说着声儿竟染上了些哽咽,季雍愈发有种打在棉花上、有气撒不出的窝心。她倒真是很懂怎么制住他,轻易便让他甩不开这小妖Jing的手,只好厌厌说:我没那意思,水云姑娘多虑了。
妾瞧着相爷也没别的意思了。水云赌气一般松了手就欲往外走,既如此妾也不必留下徒惹人心烦,这就去为爷选个合心意的好姑娘来
却一下被季雍牵住手,硬生生阻了她离座,语气生硬得命令一般说:回来,坐下。
水云回头瞧他,嘴角却露出得意笑容,立时便换上了副娇俏声儿,就猜爷不舍得妾。
季雍面上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嗤笑一声,你给我坐回来罢!
只是还不等他手上用力,就被水云按住,相爷安心,我既没长翅膀,也跑不掉。瞧他没松手,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自己不能久待,又笑着说:妾不过是有些事儿得办,事毕了便在叁伍等爷。怎么,爷就这么舍不得,竟一刻都离不得妾了?
季雍哑然失笑,也就松了手由着她,只半真半假着嘱咐她说:去就罢了,少勾搭别人。
水云闻罢,娇笑应了好,从桌边退出来。
却还不及转头,她面上的笑意顷刻坍塌,紧拽的手心尽是冷汗。现如今形势不同了,那徐文戍的人既在楼里,她同季雍自然是不能过分亲密的,不然她还怎能进得那风王府?
她略略缓了两口气,就看见旁边面熟的姑娘,赶紧上去拉了她过来。
她想着,与其小心翼翼两边周旋,索性
曼诗转头看见是水云时吓了一跳,水,水云姑娘!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你是那个叫曼诗的,同子清相熟的那个?水云时间紧的慌,也没心思安抚她,你快去将子清叫到我房里来,这事儿耽误不得,她在陪着谁做些什么都不论,要快!
是,是我这就去!姑娘稍等!曼诗从未见过水云这样慌张,赶紧领了命去找子清。
水云几乎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见曼诗火急火燎的去了,又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穿越熙攘人群往楼上走。
曼诗办事还算牢靠,不多时就将子清带了上来。
子清,现下没时间同你搞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事儿,我就有话直说了。水云冷眼看着她,我知你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会为自己打算自然是该的,我也不愿强加干涉,但不论怎么的盘算最终还是会落到性命上,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子清听这话心下一惊,旋即慢慢收了面上惊慌的神色,只微蹙着眉看她,谢姑娘体恤子清,子清明白。
现下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替我做件事,做好了这西芙楼早晚都是你的,但若是不做水云垂了眼眸,多的我说不得,但西芙楼百来号人往后的日子,轻则处处为难,重则丧命。
她将茶盅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你也一样!
子清没见过水云这样处事,便知道事态严重,点头时也并未犹豫,子清愿竭尽所能,还请姑娘吩咐。
好,我没看错人!水云轻叹一口气,从妆屉中取了一包东西塞进子清手里,你按我说的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