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有的事你能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妹妹,可是你真的骗得了自己吗?
父亲的眼睛一贯锐利,或说,对他是一直这样的。江年有时候想,父亲看他好比看做阶级敌人一般零容忍。
您指什么?
江之毓知道了儿女的事后也不着恼,只是安顿好那母女二人,单独和江年谈话。但此刻见江年一副平淡的样子,倒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发个火。
你从小就不比念念,她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你什么事都摆在脸上。江之毓笑了笑,点燃一根香烟这种时候还是尼古丁更管用。说不上你们两谁更好,谁更糟糕,但是江念确实比你更省心江之毓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更添疲态,看着江年垂下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可最委屈的也是她。
事情发展到今天,是我和你妈妈的失职。江之毓吸了两口烟,却发现根本于事无补。或许现在能让他舒心的办法只有让时光倒流了。
您不必揽责任,念念是我
江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是说念念,是说你。
江年不发一言地看着他,让江之毓有些恍惚,想起以前教育江年时,每次他都这样抬着头,死不认错地瞪着眼江年唯一一次认错是江念出事之后,而那次错误差点毁掉他的两个孩子。
江年,我直说吧,你到底是真的爱上了你妹妹,还是为了赎罪?江之毓是有些烦躁的,特别是儿子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这些年江年走南闯北,有了自己的天地,于是谁都没办法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
我知道,应该是念念先对你动的心。但是你躲着她的这些年我以为你是清醒的,可你突然和她在一起,是为什么?
江年垂下眼,不答。
江之毓冷笑一声:念念做了什么逼你面对她的事,让你不得不面对她,卧底行动之后你甚至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可以不问这其中的曲折,但是这些事让你觉得,你必须待在念念的身边,所以江年,你不是爱她,你是在可怜她。
江年猛地抬头回视着他,眼中似有怒火,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可怜她。
怎么,你是为我戳中你的心思而反驳,还是为我曲解了你的爱而愤怒?江之毓彻底失望道:不管哪一种,你都混账。
下一刻,江年见父亲拿起茶杯用劲地向他扔过来,他要躲开很容易,但却没有那么做。任由茶杯砸到他的胸口,茶水泼了满身。
他低头看着碎片,想起这是江念多年前送父亲的礼物,看来父亲是气狠了,才会用这个他宝贝了很久的茶杯砸他。
江年想幸好江念不在这,不然又得让她难过。
不管因为是杯子,还是他。
你既然要逃避!为什么不逃一辈子!你现在给江念希望,你以为你能负责她一辈子吗!你知不知道,再有下次,她一定会死!
看着父亲怒不可遏的脸,江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除了在他说江念可能会死的时候,心脏不可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我从未想过逃避她的人生。这句话在他心里盘亘了许多年,也愈发清晰:她不是我的累赘,不是我的痛苦,我是心疼,却不是您说的那样,我心疼她这么多年不言不语却一如既往的执着,为了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那又为什么违背你的初衷和她在一起?
江年脑海里不可控制的都是江念,以及那天清晨她离开时的背影,消瘦、绝望。
我控制不住想要拥抱她。
江年说想要给江念一个婚礼可不是信口开河。他要让他的念念穿上婚纱,漂漂亮亮地嫁给他做新娘子。江年都想好了。先脱户,再转国籍,抹掉他以前的痕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娶江念。以后只要他们不在本市,或者根本不在国内住,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大哥。
可当他把这个计划和她说的时候,江念却没有太开心的模样。
她正在雕一枝海棠簪子,闻言顿住了手,不小心刮坏了一片叶子。江念还没有什么反应呢,江年先皱眉可惜起来:怪我,应该等你手边没事时再和你说的。也没什么,重新刻就是了,反正我有时间。
江年看着妹妹如玉般的侧脸,轻声问道:念念,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谢谢你,江年。她语气温柔,更有脉脉的体贴:但是爸爸妈妈毕竟是公众人物,年纪也大了,我们结婚要避人耳目,可纸哪能包住火?万一外界知道了,对他们都是不小的打击。
她轻柔地笑了笑,可江年却觉得这个笑容虚无极了。
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我也不需要其他的。
我不想委屈你。江年低声道,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江念微微侧头,将肌肤更亲近他的手掌,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将唇贴了上去。
她从不是个有温度的女人,很多时候连嘴唇都是温凉的。可江年喜欢,不管是她冷漠的眉峰,还是缺乏安全感的内心。他的喉头滚了滚,嗓音更沉:想要?
从江念的嗓子了飘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嗯。她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