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着往屋里走近,幽暗的走廊里转久了忽然闯进光亮,眼前闪烁着一圈圈暗红的蛾翅光晕。
「毛毛啊,怎麽你这小没良心的想起允叔了?」床边的男子转过头来,嘻嘻咧着嘴笑,一壁向我张开胸膛,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踌躇起来。
允叔忙跨前两步,按住我小小肩膀,「哟,毛毛没睡中觉吧,这些日子没见着怎麽没看出长高多少呢?」
我气哼哼双手叉腰,不服地抬头瞪着他。允叔新剃头了,短短一层寸草似的,几乎能看到青青头皮。一身腱子rou裹在紧紧的跨栏背心里,露出的臂rou显见着比起从前白了很多,也是,自从阿爸回来,我已经很久不见允叔顶着晌午的烈阳,戴顶藤黄的草帽,穿件洗涤得发白的藏蓝麻布褂子,快步拨开小路两边厚重如云的紫玉花往屋前走来。
他双手熟练地探到我胳肢窝下,有力握住我举向半空,「允叔怎麽也来这儿呀?」他抱紧我一起从空中落到柔软床垫上,我玩着他手腕上的五彩绳串随口问了句。
允叔伸手捏一捏我脸蛋,另一只手臂撑着半边身子,「允叔昨夜里来的,比你们晚一会儿。」
他把手握上我头顶软发,一圈圈打转玩,「你娘,他们起来没有?」他彷佛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手掌温热地敷上我後颈。「哎哟,毛毛什麽时候刮痧了,这儿通红呢。」
允叔的房间看起来比楼上的套房还要宽敞许多,大约是只住一人的缘故,他把大窗户全部打开,象牙白的窗帘哗啦啦地随风翻飞,鸽子翅膀似往屋里拍打,窗下桌台摆只打开的小藤编箱,几只袜子和些衣服胡乱搭在里头。
我回过头对上允叔热切的眼神,「阿爸起来了,阿娘还在睡呢,他们玩警察捉小偷游戏,就是铐起来,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
脚底踩着的一片布料马上随这话活动起来,我往下瞄一眼,正是允叔短裤裆腾腾升起。他也发现了,只略挡一挡,从床上扯过毛巾毯算是遮住,然後表示无所谓地挥挥手,「好啦毛毛,大人玩他们的,懒得去管,毛毛玩好自己的就行了。」
这话合我心意,我挣脱他怀抱,用劲在床上翻跳起来,「阿爸也是这麽说,要我在花园里玩一整天呢!」我最後乱蹦几下,摊煎饼落到允叔背上,「可阿娘睡一整天不无聊麽?都没人跟她说话,就那样睡大觉。」
允叔的视线转过去对着窗下一瓶晚香玉,他没接话,有那麽一瞬,我以为他重新睡着了,直到他放在後腰上的拳头紧握几下,彷佛下定了什麽决心一般,我才伸手推一推他宽阔後背
,他惊得一抽,把腿两盘坐起身来拍拍自己胸膛,我会意,扭股糖般扑进他胸膛里,允叔的背心上很好闻,一股肥皂粉漂净後混着阳光晒过的香气,我懒懒地打个哈欠,把下巴搁在他左肩上。
正在发呆间,已经摇摇摆摆被允叔一个起身抱到窗边,「毛毛你看那儿,对,左边一点,山腰那儿,那房子好看不?」
「还行吧。」我伸手扯着允叔胡茬玩,「允叔你饿不饿?」
「是毛毛饿了?」他换了一只手,只把我屁股用手掌在胸前托住,这样一抬头就对上他促狭的眼神,「你娘睡着了,你爸也不管。」
他把我抱到房间另一头,我瞥到桌上点心水果茶点摆得满满当当,正要挣脱他跳下去,允叔手上加大力气,他不顾我挣扎,只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得先刷牙洗脸了才有好东西吃。」话音未落已经放下我落到地毯上,「去那边的浴室,红柄的牙刷是叔新拆的还没用,去吧。」他拍拍我肩膀,架势像要把一个胡萝卜按回地里。
「那允叔不许都吃光啊?」我小跑进另一头浴室,回头不放心喊上一句。
「不仔细刷牙就不给毛毛留!」他挥一挥手里的银扁小刀。
吐掉一嘴泡,我探头探脑伸过门去一瞧,允叔正低头给面包片抹果酱,他从墙上镜子瞥到我,伸出小刀到喉结处,做个横砍的手势,「去把手擦乾了再过来吃。」
桌上摆好烤得微焦的吐司片、果酱碟、四色糕点、切开的橙子蜜瓜、煎香肠和荷包蛋,还有冒着白汽的砂锅汤,允叔用银勺徐徐搅动,盛出一小碗蘑菇鸡丝汤,再顺手从旁小碗里倒出新切的葱花姜丝,小心把汤推到刚坐下的我面前。
允叔在对面重新坐下,他斜靠着椅背,把腿高翘搁在榻几上,手边的盘子里有吃剩的火腿片和煎蛋流出的溏心,这会儿只举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边隔开茶杯里飘逸的水汽打量我胡吃海塞,眼睛里带着放松的惬意。
眼看着太阳升高,从窗户里漏出几下就把金属餐具照出炫目光芒,刺眼得要眯起来看。允叔起身卷起餐巾擦好手,无声走进浴室,绿色的马赛克瓷砖上还开了盏橙黄小灯,照得允叔低着头漱口的背影有一圈温和的弧边。他小心避开水龙头不让溅shi背心一丁点,一边抬起手腕让半昏暗浴室里飞过一道银色萤光,允叔看完手表,把双手撑在台面上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迎着窗下的微风,他边走边双手剥去白背心,短裤往下一拉,露出里头的白色三角内裤,他转过身去,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