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格外清新,是酷暑里难得的好天气。山里的凉风刮得窗帘翻飞,远处鸟鸣唧唧叫得明快,我眯眯眼睛翻过身,却见阿爸托着下巴趴在小床上,不知道带着笑看我睡出口水多久。
「阿爸,我们今天要回家吗?」不然他大清早就候着我干什麽?
「毛毛乖,和阿爸阿娘在汤叔这里多待几天,毛毛可抓紧机会要好好玩才是。」他把胳膊伸进毯子底下,把我一把扯出来,我咯咯笑起来,把手按在他新发出的胡茬上避免脸被刺到。
「我起来就是了哈哈,好痒啊阿爸的下巴。」阿爸看我不注意,转而挠我胳肢窝,我一笑起来就忘了挡住他,他笑得像轰雷,使劲用脸来蹭我,牙膏清新而带着寒凉森森的气味从他唇齿间散出。
我胡乱蹬着腿,歪歪扭扭跌进阿爸怀里,把头抵着他胸膛上下乱蹭,那粗纹白背心蹭着头皮温温热热的,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击打着我的头皮。
他终於肯放过我的胳肢窝,自己盘起腿来坐好,身躯在小床上自然是束手束脚的,我噗嗤一笑,想起图画书里闯进小人国的巨人。
阿爸拍拍膝盖,扬一扬两道剑眉,我一屁股就坐上去,「哎坐好不动了,毛毛饿不饿?」
颤颤巍巍跨上他大腿,我站直了,神气地挺直腰:当然也有阿爸用大手托着的加成。
「现在还不饿。」
他抬高大腿,把我整个举到和他视线齐平,「毛毛是好孩子,今天帮阿爸一个忙。」
「我肯定会帮阿爸做到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揪着阿爸鼻尖,不让他出气,他摇摇头挣脱了出来。
「阿爸要你在这玩一整天,等阿爸带你吃好晚饭了再一起回这屋子里困觉。」他佯装被惹火,一个「大黄扑食」把我摔进柔软的毯子里。
「好啊,这有什麽难的。」
阿爸大笑起来,震得薄薄一层白纱帐顶在抖,我爬过去堵住他的唇,胡茬刺得我的手心痒呼呼的。
「嘘,吵醒阿娘困觉她可要生气骂人的。」
他拨开我的手,故意大声吹起口哨,阿娘竟什麽动静都无。而阿爸已经跳下床去,力度大得我觉得床都快散架。
「你阿娘暂时听不到的。」阿爸坐回他们的大床,把一只拖鞋踢走,高高抬起脚踩按在床上。他转过来露个鬼脸,只见他身边的阿娘侧身背对着我仍在熟睡。
她除了腰间雪白的吊袜带外几乎未着片缕,一条长毛毯绕过圆滚滚的tun球压在身下,她在睡梦里环抱着胸前软玉双峰。阿爸取过枕边的一支白管,往她光滑的tun瓣上挤出堆淡绿的药膏,大手在tunrou上打着圈儿推开,那半透明膏体很快就在掌间和阿娘粉tun上融化了,往屋里扩散一股子淡荷叶并茉莉香气。
阿娘睡得香甜,口中咕哝着把头扭过来,原来她耳中杵着隔音软塞,附着长流苏垂到颈子边,眼前还蒙着黑缎罩子。难怪阿爸故意讲话那麽大声。
我「呜呼」大叫,在床上弹跳起来,退後两步往大床凌空扑去。
天旋地转间是阿爸眼底的笑意,他拎着我睡衣领子,提小狗一样把我拖起,「毛毛淘气,可要挨罚的。」旋即有巴掌轻落在我小屁股上,力度不大,并不疼,可还是不服气地回过头乱挠他。「昨天晚上本来在大床睡得好好的,坏阿爸却偷偷把我换到小床上去,真不公平!」
「你呀。」阿爸尽力避开我的手脚乱蹬,又气又笑地把大手按上我额头,「好,没有发烧,你阿娘说上次带你去铁伯家玩,只歇一夜就发起烧来,可把她吓得三魂去了两魄。」
「是吗?」我艰难地在回忆寻找,「什麽时候有在铁伯家过夜吗?为什麽我不记得?」
「傻毛毛不记得的事情太多啦。」他刮一刮我鼻子。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三声叩击,清楚有力得足以打断思索。
「等一下。」阿爸中气十足喊了声,用放玩具熊的姿势把我结结实实怼到床垫上,又掀起毯子劈头盖起我,随即得意大笑跳下床。
我躲在床尾趴躺,从木板镂空的雕花里打量阿爸,他正抄起椅背上的晨衣随意披到身上,也不系腰带,只稍稍盖住肚脐以下,两手合抱住手肘围在胸前,他赤脚一路踩过光洁的地面,站定下身,这才气定神闲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