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似的,他凶狠地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咬着牙低吼,你要是再敢来找浅念,我一定把你的腿打断!
「对不起,我是如此不堪。」
而孟浮生的视线却始终回避着她,他将地上的行李快速装好,扶起她和浅念。他一系列的动作无措又慌乱。
为什么受伤了的人要说对不起呢?姚汀不明白。
一声声的话语,让
我哥......他说,我喜欢画画就去画。我身体也总是不好,要花很多钱,可他吃了什么苦却都不说......浅念的眼球上被泪水激满了血丝。
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被赶走,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开。
超出常规生活范围的事件,让姚汀觉得混乱、寒冷、陌生,她听到了树枝被雪压折的声音。
事情发生时这怎么看也是家事,小区的保安本没想多管,而看到情势越发严重,这才上前拉开两人,来回拉架。
良久,在昏暗的夜中,孟浮生突然如同认错的小孩一般,低声对姚汀说:
真的...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嫌弃他?浅念怕姚汀因此离开。
姚汀走近之后,能闻到那人身上浓重的酒臭味。她听到那个男人挣脱开孟浮生的桎梏,醉醺醺含糊不清地对他道,小畜生......长大了,都有马子泡了啊!
她快走到小区时,却看到小区大门口围着一群人,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现在这世道呦,小子都敢打老子了呦。
姚汀速即拽着孟浮生的衣服想要制止他,心惊地喊道,会死人的!
回到家后,孟浮生说出门去买点东西,显然他在躲闪着和姚汀交流。
什么站在这个家里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呢?
他的眉尾被划破,声音嘶哑破裂,身上还有脏土。孟浮生拽着衣领的手用力到泛出青白,怒火已让他的眼神不太清醒,或许下一刻就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当拳头要再次落下时,浅念哭着用双手拉着自己的哥哥,试图让他冷静些。而旁边的地上散落着的是被摔开的行李箱。
就像是噩梦一样萦绕在我们周围...我们无论怎么躲,他都能找到我们......
我哥他,是为了保护我......才那样的。浅念的眼泪止不住得流,她蹲坐着环抱着自己的双腿,膝盖处的裤子在争执中也被磨破了。
是浅念的声音!
汀汀姐,我知道,我哥他不能像别人一样给女朋友买好多好多东西,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
听到声音的孟浮生,似乎骤然清醒了几分,可又迅速一手将姚汀拉在身后,他高大的身躯遮拦住她,像是怕那个男人看到她一般,像是预料到那个男人会带给姚汀麻烦一般。
那人斜睨着望向姚汀的眼睛露出猥琐的精光,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孟浮生就将他按倒在地,要往死里打。
沿路树枝上的雪像要把枝干压折,她小心翼翼地躲开地面上结的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她的脸上便不自觉浅笑着,总算感到呼吸顺畅。
嫌弃,就是这个说出来会让人皱眉的词。孟浅念怕姚汀对他们糟糕的出身嫌弃,对他们有这样的父母嫌弃,然后离开他们。
这孩子不是咱小区4号楼的吗?好像就他一人住。
浮生!姚汀唤他,想都没想地跑向他。
姚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想要穿过人群走进,这时听到了女孩害怕到颤抖的哭声,哥!别打了!
姚汀抱着痛哭到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浅念,凝眉望向孟浮生,有些陌生的他,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这一面的他。
对不起。
渐渐地,姚汀想立刻摆脱这份窒息感。她坐立难安,决定先去孟浮生家楼下等着他和浅念。有了这个念头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
旁边那个姑娘是他妹吗?我看是老子不管儿子吧?
「发涩,感知变得发涩,涩意如洪水猛兽将我扑倒,我快要搁浅。」
要不要老子教你怎么搞大她的肚子!
顿时,姚汀焦灼地向前挤,在推搡中终于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然后她就看到了孟浮生一拳打在一个衣着邋遢,穿着破旧棉袄,40多岁的男人脸上。一拳下去后,不顾那个男人的反抗,孟浮生又将他从地上拽起。
他们的母亲不就是这样抛弃了他们吗?碰到姚汀前,浅念近乎没有受到过来自于女性的关爱,她害怕她也会离开。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姚汀在某天真的离开了,却完全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姚汀将她脸前被打湿的长发别在耳后,听着她继续道,那个男人是...我们的爸爸,很可笑吧?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管我们,我哥一个人送快递打好几份工赚钱给我交学费...他非要让我读那么贵的美术学校...
汀汀姐......对...不起。浅念抽泣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