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穿过狭窄Yinshi的小巷,巷子里处处都是发霉的味道。即使正是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刻,可巷子依旧被周围高耸的建筑物遮挡得暗无天日。
前面拐角处那家就是了。楚诚跟在他身后,两人对这样的居住条件并不陌生。
吱呀的木门竟然一推就开了,随之传来男人嘟囔的话语,这么冷的天,和你说多少遍了别去捡那几个破纸被子,我能赚钱
躺在床上的男人看清进来门的是孟浮生和楚诚后,话语声戛然而止。
怎么是你?那男人警惕地问楚诚,赔偿不是都谈完了?
钱是谈完了,可这账还没算。楚诚盯着他道。
孟浮生扫视着这一间房,室内室外几乎一个温度。家里堆满了废品可摆放得很整齐,脚下是和外面无差的黑色水泥地,却也拖得干净。能看出来家虽小,但房子的主人很爱惜。
要算什么?那男人费力地起了起上半身,胸口处还绑着纱布。
谁雇你去砸那家超市的?楚诚脱下了他手上的黑色皮手套。
那男人不语,破了他们那行的规矩以后可就没活儿了。他望向孟浮生,看到他站在老旧的桌子前,盯着压在一层玻璃下的老照片不知在干什么,也可能是这样的环境让他想到了什么。
虽然孟浮生一言不发,可他周遭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张口。
别死撑着了,出来混口饭吃而已。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楚诚用手套拍了拍那男人的脸。
这么大的人了,干点儿什么不好,赚这脏钱。告你我可没空在这儿和你耽搁,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就趁早张嘴,否则楚诚说着,将自己的拳重压在他受伤那处,顿时刀口处渗出了血丝,晕shi了白色的纱布。
男人吃痛地喊叫了声,孟浮生回神转身走到他床前俯视着他,像看垃圾一般,淡淡地说,不就是周嫣然吗。
楚诚和那男人都有点儿诧异。
你怎么知道?
孟浮生不屑地道,你以为来这儿就是为了问你句谁雇你的?
孟浮生办事果断,毫不浪费时间,直接拿起他床前摆放着的棒球棒。
你要干什么?那男人说着就弓腿要躲。
孟浮生眉头都没皱一下,单手抡起棒球棒重重地打在了那男人腿上。
啊!随痛喊声传来的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孟浮生将球棒扔在地上,球棒咣当作响,断你条腿也是看在你妈辛苦的份儿上,不然把你整个人废了。
一想到这个人动手打了姚汀,孟浮生就难以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握了握拳咬着牙迈出了门。
巷子前头慢慢走来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她佝偻的身躯拖着捆绑成一大摞的纸被子,纸壳和地面发出了呲呲的磨擦音,一切是那么的缓慢而无力量。
她乌白的头发零散着,看到孟浮生和楚诚从远处走来,便费力地想要将东西都挪在一旁让道,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们昂贵的衣服上,口里还用方言说着让他们小心。
绕过老人,楚诚微微弯腰致意,可孟浮生没走两步像是有些懊恼,又突然快速转身,俩人差点儿没撞在一起。
楚诚侧身不解地看着他。
孟浮生走到那老人面前,将皮夹掏出,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塞在了她的手里,弯腰用方言和她说,阿婆,天太冷,拿这钱去给自己买件厚衣服,别都给了儿子花。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继续往前走,楚诚便明白了刚刚他为什么没下重手。这个阿婆就是那个男人的母亲,家里的照片上有她,大冷天还要出去捡废品照顾那个不孝子。
楚诚觉得好像从小到大浮生总是比别人看得多,想得多。
楚诚跟着孟浮生走在这长长的小巷内,脚步声一声一声沉重地回响而起。他不会忘记他们小时候就是住在这样类似的地方,他曾一次次跟着孟浮生和浅念穿过这样Yin暗的小巷。他们是最贫穷的邻居,可他们也是千金不换的兄弟。
他被人欺负时,浮生帮他打架,告诉他,被人打了就要还回来。
他被人嘲笑穷得鞋都穿破了的时候,浮生拿出所有攒的钱给他买了新鞋,可他却不肯给自己买。
浮生被他爸打得头破血流时,他一男生哭得稀里哗啦。
他叛逆,初中不想读书想当小混混,逃学和别人瞎混被浮生知道了。他还记得那天浮生把他拽出台球厅,一拳打在他脸上,指着他鼻子把他骂醒,我们这样的人,不读书就彻底完了!
你懂不懂?不读书我们就永远只能住在这个巷子里!烂死在这里!永远!他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浮生。
他们初中毕业,浮生带他搬离了脏乱的小巷,俩人送快递。可他功课跟不上,本应该他送的那一份浮生也全帮他送了,让他能多做两道题。
楚诚跟在他身后,他不能想象自己如果没有遇到浮生,那他这辈子是不是就彻底烂了。浮生带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