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容缩在车门边,恨不得离聂祯十米远的样子引来他发自鼻孔的一声嗤。
好在那人没再理她,扯了校服盖在头上,雪白的手臂被黑t映的更白,透出青色的血管。
贺一容悄悄地看了一眼没再敢看,却把自己的手臂抬起,想着自己与他谁更白些。
车进了大院却七拐八拐,一直开到后面隐在林子后的两层小楼。
聂祯自左边下了车,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才不耐烦地又走回来,敲了两下车框。
贺一容有点怕他,收了书包打开车门。
他好像比贺毅林还要高些,贺一容完全被他的影子罩住。
她终于鼓足勇气:这是哪?
往后你下午放学就跟着我在这吃饭。
聂祯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说,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贺一容又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什么叫又呢,在舅舅告诉她,自己要去北京,和一年见面两三次,其实根本不太熟悉的爸爸生活时,她第一次产生被抛弃的感觉。
这次,又觉得被贺家抛弃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不过是看在爸爸面子上才对她照顾一些。
她扯了扯书包带。
在原地低头好一阵子,树影森森下,嘴角撇了撇。
司机停好车走过来,迟疑的问了句贺小姐?
她抬起头,司机看到一张天真烂漫又软弱无害的笑脸。
贺一容被贺家司机引着进门。
胖胖的一脸福相的nainai迎上来:哟,这就是贺家姑娘吧!
她亲热的捧起贺一容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边走边说:我听我家老白讲了,果然又娇又俏!祯小子你可别吓着人家。
她又转过头笑着对贺一容:哦,我家老头子就是上次你发烧给你看病的老白。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姑娘家家怕苦,下次含颗糖在嘴里,可别偷着倒药啦。
贺一容这才知道,自己倒药的事大家都知晓了。
一时间羞红了脸,不敢说话。
好在白nainai倒没再调笑她,领着她进了饭厅。
五六点钟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竟难得地给聂振身上添了一丝温暖。
贺一容坐在聂祯对面。
听着白nainai边端碗碟边絮絮叨叨。
小子身子骨不好,你也体虚,正好凑一块补咯!
nainai做的是药膳,不苦的,容容别怕。
鸡丝粥里细细的鸡丝活着米香,煮的软糯,入口即化。
清蒸鲈鱼稍微带点贺一容也说不出的名字的药香。
清炒时蔬又不加过重的调味。
挑食如贺一容,也难得的吃完了一大碗粥。
吃好了抬头才见对面的人早就吃完,正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聂祯边上的白nainai也一脸慈笑:看小姑娘吃饭真好看!以后在nainai这吃饭都要吃的这样香才好!
用完饭出来天已半黑,贺一容跟在聂祯后面三步远慢悠悠的踱步往家走。
她脚步轻快极了,自从来京后,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合口味的饭菜,似乎饱了口腹之欲后,心情都变好很多。
聂祯中途接了个电话,脚步慢下来。
贺一容也跟着他慢下来,踩着他长长的影子,正好踩着他的头。
风声送来断断续续的吃完了贺三你真的找死。
再多的也没听清了。
贺一容又低头悄悄撇嘴。
冷面贺老三,不是个好东西!
聂祯不情愿的送贺一容到家门口,虽然只贺家聂家连幢,只有几步路远。
但聂祯浑身的不情愿一点没加掩饰,他似乎恨不得用自己的坏态度把贺一容吓跑。
贺一容转过头,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聂祯低头看了眼那浑圆的脑袋,不耐地转过头,终究是兄弟情义重。
先别卖你哥,这几天先跟着我。
贺家男人到底都是大忙人。
贺一容回家只有陈妈,听贺一容说她吃过了也没多问。
先到家的还是贺毅林。
他蹑手蹑脚地悄声进屋,见贺一容一人在沙发上坐着。
又在门口张望了下屋里没别人才松了口气似的把书包甩在鞋柜上。
咚地一声像是打招呼。
陈妈,倒杯水给我。
贺毅林难得这么大声讲话。
贺一容装作在翻书,但眼角瞟到这位哥哥坐在了她的对面沙发。
依旧是两人各自最爱的位置。
又是玻璃杯和茶几碰撞,清脆的铛声。
贺一容心里冷哼,这个贺毅林心虚的也太明显了。
她故意不理会他,沉下心翻着书。
贺毅林此时心里却着实有点七上八下,开学第一天就扔下爸爸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