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怀真醒来时,浑身疲乏,她下意识的往身旁看,却是空空如也。唤了婢子入内,盈月在旁小心伺候着穿衣,连同昨日见过的两位美婢。
太子现在何处?
盈月替她打理着衣服,两名美婢便替她梳理发髻,昨日来询问那婢子先答,回公主,春猎结束,殿下自是上朝去了。
尹怀真这才注意到身旁为她插上白玉珠钗的女子,面容上乘,那一双手也是纤纤细长,那一双美眸向上挑着,好不勾人。
钗子插入发丝,晃荡的轻响。
她问道,这指甲倒是好看的紧,是什么花的汁水?
凤仙花。那婢子毫不犹豫答。
明明是夸赞的一句,盈月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嫌恶的东西似的,一个巴掌便落了下去,谁教你的规矩!下去领十杖!
那美婢吓得花容失色,宫里人的手劲儿,十杖下去,她的小命都要丢半条。
她抓着盈月的裤腿求饶,盈月姑娘,求求你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尹怀真看着倒是有些心疼,便准备开口饶过她这一次,哪知盈月忽而向她躬身道,娘娘,这婢子心怀鬼胎,万万不可心慈手软。若娘娘下不去这狠手,便让奴婢做这个恶人吧,烦请娘娘先行移步正厅,奴婢随后便到。
这她有些迟疑,盈月便招了招手,唤另一个美婢上前,还不扶娘娘到正厅?
那美婢颤颤微微,娘娘,奴婢带您到正厅
尹怀真叹了口气,不忍的偏过头,还是莫要闹出人命,稍加惩戒遣出府中便可。
是,奴婢遵命。
正厅,李嬷嬷早已等候多时。
见人来了,迎上去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嬷嬷免礼。她环顾一周,李嬷嬷见她看见布置好的器具并无太大惊讶,只淡淡开口,嬷嬷,今日我们学些什么?
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想必公主已然Jing通,嬷嬷我也将这些自动划入考核范围内。公主既已经嫁到我北陈皇朝,这礼仪礼节,公主自是要重新学习。
谨遵嬷嬷教诲,鄞真定当好好学习。
那便从立容,坐容,行礼,揖礼,拜礼开始学起。
女子立容,经立时正身、平视,两手相合,掩在袖子里。手从胸口到下腹,公主手需放置小腹处。
这立容,通常是需站立良久,公主微微蹲,保持一个时辰即可。
一一个时辰?身旁的婢女讶异出声。
怎么,太子妃身旁的婢女对老身有何指教之处?
没没有婢女立刻小了声,支支吾吾不敢再出声。
娘娘,老奴是皇后娘娘下派来教您礼仪规矩,自然是严苛了些,不过您身为北陈皇妃,这是必经之路。
嬷嬷低头,说的格外动人诚恳,尹怀真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无事,本宫接受。
皇宫内,御书房,臣子齐聚一堂,吵得不可开交。
堂下紫色衣袍站了一排,瑞贤皇后哭诉着,我可怜的儿子啊!是造了什么孽!白白承冤!这北陈难道就是他冯止的天下吗!
话毕,掀起轩然大波,不少臣子义愤填膺,更有早对冯止不满的,更是借此大放厥词。
这北陈自那日他冯止破城而入后,是越发没有王法了!兄弟阋墙都闹到明面上来了,若是传出,莫不是要我北陈皇室被天下臣民耻笑?
五皇子说的有理,这次太子殿下确实做的欠妥。回的是首辅楚青平,他倒是格外冷静,不过,这事就算是讨说法也还是得等太子殿下来了,才能定夺。
果然此话一出,大家都渐渐静了下来。
公公从门外通传,被议论许久的主角终于到了,那双眼里格外的淡漠,轻轻扫视一周,那些个刚刚还议论纷纷的臣子便噤若寒蝉。
他冷笑一声,若不是冯止来迟,恐怕还不知各位心里真正的如意算盘竟打的如此好。
他也不避讳,直直走向瑞贤皇后,身后人递过手帕给他,那只捏着帕子一角的手,修长分明,冷白如玉,瑞贤抬起头看他,便被他眼里的戏谑惊的浑身冷颤。
怎么哭连眼泪都没有?冯止将帕子扔到她脚边,我还以为娘娘对你的亲生骨rou有何不同,原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甚至比我更狠呢
瑞贤大口喘气,指着他,竟是一句也骂不出来,他刚刚紧攥的仿佛不是那方手帕。
擦擦吧,即使那苦情的眼泪都不存在,娘娘这个薄情的人还是在的。
说罢,连瑞贤再也没有看一眼,冯止看向刚刚说话的五皇子,冯迎。
五弟果真是光明磊落,毕竟这兄弟阋墙的事儿,从来都是悄悄摸摸的动动手脚,也难怪皇帝要让你去做三法司的官儿,一丘之貉,各怀鬼胎,可不是粉饰太平的好棋子?
你!冯迎怒气冲冲的指着冯止,却被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拉了衣角,心虚的放下手。
今日之事,本宫已有定夺,至于三皇子遇刺冯止轻蔑地看了一眼狼狈的瑞贤